宴會廳的扭曲空間在劇烈震顫,穹頂的裂痕如同蛛網般蔓延,白光與黑暗交織成漩渦。
工藤優作的皮鞋碾過滿地碎裂的燭台,玻璃碴在他腳下發出細碎的呻/吟。
工藤優作伸手去夠工藤新一的肩膀,卻被黑澤陣側身擋開,男人黑色風衣下擺揚起的瞬間,帶起一陣帶着硝煙味的風。
“新一,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工藤優作的聲音像是從繃緊的琴弦上擠出,鏡片後的目光掃過兒子蒼白的臉頰和泛紅的眼眶,“這不是你,你從來不會沉溺在虛幻裡。”
工藤優作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西裝内袋裡的照片——那是工藤新一初中時在足球場上奔跑的模樣,陽光灑在少年臉上,笑容比任何時候都耀眼。
工藤新一将臉更深地埋進黑澤陣懷裡,呼吸急促地噴在對方胸前。
黑澤陣的手掌順着他的脊背緩緩摩挲,機械義眼在強光中閃爍着警惕的紅光。
“我說過,别碰他。”低沉的嗓音裹着威脅,黑澤陣腰間的槍/套随着動作發出金屬輕響。
工藤有希子突然沖上前,紅色裙擺掃過地面揚起一片塵埃。
她顫抖着伸出手,指尖在距離工藤新一發梢半寸處停住,仿佛觸碰的是一團随時會消散的霧氣。“寶貝,媽媽求你了……”
有希子的聲音哽咽得不成樣子,眼角精心描繪的眼線早已被淚水暈染,“看看媽媽,你小時候最怕黑,每次都要抱着小熊玩偶才能睡着……”
記憶的碎片在工藤新一腦海裡炸開。他看見七歲那年的雷雨夜,自己蜷縮在被窩裡發抖,琴酒卻突然出現在窗邊,銀色長發被雨水打濕,黑色風衣下藏着的手槍還在滴着水。“膽小鬼。”
男人當時這麼說,卻在之後的每個夜晚,用體溫将他冰冷的腳焐熱。
“夠了!”工藤新一猛地擡頭,眼眶通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我受夠了你們所謂的‘為我好’!”
工藤優作的聲音在震顫的空間裡回蕩,“現實世界裡他死了,可在這裡……”他緊緊攥住黑澤陣的衣領,“他還活着,他會保護我,會在我受傷的時候……”
黑澤陣突然低頭,用帶着薄繭的拇指擦去他臉頰的淚水。
這個動作讓工藤新一呼吸一滞,記憶裡琴酒也曾在某個時間,用同樣的力道擦去他嘴角的血迹。“别哭。”
黑澤陣的聲音像是從胸腔深處發出,帶着某種蠱惑人心的溫柔,“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你。”
工藤優作的太陽穴突突跳動。他注意到兒子脖頸處若隐若現的牙印——
那是某種标記,帶着強烈的占有欲。
更令他心驚的是,工藤新一望着黑澤陣的眼神,充滿了近乎偏執的依賴,像是溺水者抓住最後一根浮木。
“你明知道他是假的!”工藤優作的怒吼震得空氣發顫,“他不過是你大腦創造出來的幻影!”
“那又怎樣?”工藤新一的笑聲帶着破碎的瘋狂,他轉身踮腳,在衆目睽睽下吻上黑澤陣的唇。
這個吻激烈而絕望,帶着淚水的鹹澀和未說出口的眷戀。
黑澤陣先是一僵,随即反客為主地扣住他的後腦加深這個吻,機械義眼的紅光在兩人交疊的身影上跳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