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懷裡抱着個布滿線路與顯示屏的金屬箱,箱角還纏着燒焦的膠帶,看起來搖搖欲墜。
“博士!”毛利蘭沖過去扶住老人顫抖的手臂,觸到他掌心滾燙的溫度,“您的退燒藥還沒起效,怎麼能...”
“沒時間了。”阿笠博士的喉結艱難地滾動,将金屬箱重重擱在病床旁的推車,震得心電監護儀發出短暫的嗡鳴。
他布滿血絲的眼睛掃過衆人,枯枝般的手指戳向箱子,“這是...腦波同步儀。能把意識送入新一的夢境...”
宮野志保的瞳孔驟然收縮,快步上前按住不斷閃爍的顯示屏。
機器内部傳來齒輪卡殼的咔嗒聲,她的指尖拂過焦黑的接口:“這是用特級神經接駁器改裝的?博士,這種設備連組織都隻停留在理論階段,你怎麼……”
“我在地下室翻出了優作二十年前的未完成手稿。”
阿笠博士掏出手帕擦着額頭,卻蹭得滿手機油,“結合APTX4869對腦電波的影響...勉強做出了原型機。”他的聲音突然壓低,帶着不祥的震顫,“但隻能容納兩個人的意識,而且……”
“而且什麼?”工藤優作上前半步,西裝下擺掃過地面發出沙沙響。
他注意到老人藏在背後的右手正滲出血迹,袖口還結着暗褐色的痂。
“夢境會根據進入者的潛意識重構。”阿笠博士咳嗽着扯松領帶,每一個字都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如果受到強烈情緒沖擊……可能永遠困在記憶的循環裡。”
死寂瞬間籠罩病房。工藤有希子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紅色風衣下的身體微微發抖;毛利蘭咬住下唇,嘗到血腥味在舌尖蔓延;宮野志保将手背在身後,機械義眼在暗處閃爍不定。
“我去。”毛利蘭突然開口,運動鞋在地面碾出細微聲響,“新一最信任我,我...”
“胡鬧!”工藤優作的聲音如同重錘砸在地上,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如鷹,“這種連原理都未驗證的機器,你一個...”
“我必須去!”少女猛地轉身,馬尾辮在空中劃出淩厲的弧度,“你們根本不知道新一在夢境裡經曆了什麼!那些關于琴酒的記憶...他從來不肯對我說!”她的聲音突然破碎,淚水不受控地滾落,“隻有我才能把他拉出來!”
工藤有希子伸手想要觸碰少女顫抖的肩膀,卻在半空僵住。
工藤有希子轉頭看向丈夫,發現優作的拳頭抵在下巴,鏡片後的眼睛映着機器幽藍的冷光,如同深夜的海面翻湧着風暴。
“小蘭,你聽我說。”宮野志保按住少女顫抖的肩膀,機械義眼掃過她泛紅的眼眶,“夢境不是童話,裡面藏着的可能是新一最恐懼的東西。你能承受他所有的黑暗面嗎?”
空氣仿佛凝固成冰。毛利蘭的睫毛劇烈顫動,想起某個暴雨夜,工藤新一倒下去,卻在意識模糊前推開她大喊“别過來”;想起無數個深夜,他獨自站在陽台望着星空,背影孤獨得像座孤島。
“我能。”她的聲音輕卻堅定,“就算他的黑暗深不見底,我也會...”
“我們去。”工藤優作突然打斷她的話,聲音低沉得如同大提琴的最低音。
工藤優作伸手攬住妻子顫抖的肩膀,感受到有希子的身體在掌心劇烈戰栗,“這是我們作為父母的責任。”
“優作?”工藤有希子擡起頭,眼角的淚痣在淚光中模糊,“可是機器太危險了,而且……”
“二十年前,我為了寫小說把原型機圖紙留在地下室。”工藤優作的喉結滾動,聲音帶着鐵鏽味的苦澀,“如果不是我……新一不會……”他突然閉上眼,深吸一口氣,“讓我們做最後的補救。”
阿笠博士的拐杖重重杵在地上,金屬頭與瓷磚碰撞出尖銳的聲響。
他顫抖着打開機器外殼,露出錯綜複雜的神經接駁線:“接駁時會有30秒的意識空白期,你們必須……”老人的聲音突然被劇烈的咳嗽打斷,指縫間滲出的血珠滴落在電路闆上,在藍光中泛着詭異的紫色。
“博士!”宮野志保扶住搖搖欲墜的老人,發現他後頸的皮膚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青紫,“你使用了神經增幅劑?這種藥物會導緻...”
“别管我!”阿笠博士粗暴地甩開她的手,布滿老繭的手指顫抖着将兩根電極貼在工藤夫婦太陽穴上,“啟動程序需要兩個人的腦波共振……優作的基因數據……和新一最匹配……”
機器突然發出刺耳的蜂鳴,顯示屏上的數據流化作猩紅的漩渦。
工藤有希子抓緊丈夫的手,指甲幾乎掐進對方的皮肉:“優作,如果出不來……”
“我們會帶他回家。”工藤優作的聲音在轟鳴聲中依然清晰,他低頭親吻妻子顫抖的額頭,鏡片後的眼睛映着不斷擴張的紫色光圈,“就像他小時候迷路,我們總能找到他。”
毛利蘭沖上前想要抓住逐漸透明的兩人,卻隻觸到冰冷的空氣。心電監護儀發出尖銳的長鳴,機器的藍光将整個病房染成詭異的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