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伯爵大人嗎?”粗犷的聲音從樓梯傳來。大腹便便的毛利小五郎扶着雕花欄杆搖晃着走下,酒氣隔着三米都能讓人皺眉。
他身後跟着個戴獵鹿帽的少年,服部平次的關西腔帶着火藥味:“聽說你破解了書迷會上的密室謎題?要不要和本偵探比試比試?”
工藤新一的指甲幾乎掐進掌心。這些人,這些名字,都像拼圖碎片般在他腦海裡橫沖直撞。
毛利小五郎腰間的舊傷疤,服部平次後頸的燒傷痕迹,還有那個自稱阿笠博士的胖老頭——對方推眼鏡時露出的袖口改裝紐扣,分明是軍用通訊器的零件。
“各位,晚宴即将開始。”旅店老闆的聲音在穹頂下回蕩。工藤新一感覺黑澤陣的手臂收緊,将他帶向主桌。
路過毛利蘭身邊時,少女突然伸手,和服袖口滑落露出腕間的紅繩:
“工藤先生,這是我從淺草寺求來的禦守……”她的聲音發顫,眼睛裡蓄滿淚水,“保佑重要的人平安。”
工藤新一的太陽穴突突跳動,他看到黑澤陣的機械義眼閃過紅光,同時聽到身後傳來赤井秀一将煙鬥按滅的聲響。
禦守的鈴铛聲像根銀針,直直戳進他記憶深處的黑洞。他突然想起某個雨夜,同樣的鈴铛聲在槍林彈雨中響起,有人把溫暖的身體覆在他身上,用帶着哭腔的聲音說“活下去”。
“多謝。”黑澤陣替他接過禦守,冰涼的金屬手指擦過毛利蘭的手腕。
工藤新一被按在主位上,面前的銀質餐具映出他蒼白的臉。阿笠博士推着裝滿奇怪發明的手推車經過,他瞥見車上某個儀器的指示燈正在閃爍——那是軍用級别的定位器,而且信号源,似乎就在宴會廳内。
“伯爵大人對福爾摩斯的演繹法有何新見解?”赤井秀一突然開口,煙灰落在桌布上燒出焦痕。工藤新一感覺黑澤陣的膝蓋輕輕頂住他的,這是對方在提醒他保持冷靜。
他端起酒杯,紅酒的香氣裡混着一絲硝煙味:“演繹法的精髓在于觀察,但有時候,過于完美的觀察反而會……”他頓了頓,看向灰原哀無名指上的藤蔓紋身,“忽略那些被刻意隐藏的真相。”
宴會廳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工藤新一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他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那些記憶的碎片正在拼湊出可怕的輪廓。
黑澤陣的手掌悄然覆上他的手背,溫度透過皮革手套傳來:“伯爵今天有些累了。”他的聲音帶着不容置疑的壓迫感,“失陪。”
當工藤新一被帶出宴會廳時,他最後看到的畫面是毛利蘭舉起酒杯,杯中映出所有人扭曲的倒影。走廊的冷風吹來,他靠在黑澤陣懷裡,終于忍不住顫抖:“他們...他們到底是誰?為什麼我感覺...”
“噓。”黑澤陣的手指按住他的嘴唇,機械義眼掃過轉角處的監控探頭,“記住,你是伯爵,而我...”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危險而溫柔,“是唯一能保護你的人。”
工藤新一閉上眼睛,任由對方帶着自己走向未知。宴會廳的樂聲隐約傳來,夾雜着某個熟悉的鈴铛聲,在他混沌的記憶裡,掀起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