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旅店的雕花鐵門緩緩打開，鎏金燈籠在夜風中搖晃，投下的光影如同流動的蜂蜜。

工藤新一的皮靴踏過青石闆台階時，檐角銅鈴突然叮當作響，驚起他後頸一層細密的冷汗。黑澤陣的手掌悄然覆上他的腰側，機械義眼無聲掃過門廊上的浮雕——

那些張牙舞爪的蝙蝠，正用紅寶石眼睛盯着每一位來客。

宴會廳内水晶吊燈璀璨如星，三百支蠟燭同時燃燒的熱氣裹挾着香薰氣息撲面而來。工藤新一剛摘下白手套，目光就被人群中一抹绯色絆住了腳步。

穿振袖和服的少女立在窗邊，發間山茶花随着她低頭輕笑的動作輕輕顫動，腰間的金絲流蘇腰帶垂落至曳地的裙擺，像是從畫中走出的平安時代貴族。

“那是毛利蘭小姐，東京帝國大學文學部的高材生。”黑澤陣的聲音擦着他耳畔落下，工藤新一卻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毛利蘭...這個名字像把生鏽的鑰匙，在他記憶深處某個鎖孔裡反複攪動。

當少女擡起頭，月光恰好掠過她微紅的眼角，工藤新一突然踉跄半步——那種溫柔又倔強的眼神，他分明在無數個夢裡見過，可當他試圖抓住夢境的碎片，所有畫面又化作一團迷霧。

“工藤君？”清冷的女聲打斷了他的思緒。齊耳栗色短發的少女托着銀質香槟杯走來，黑色天鵝絨洋裝的領口别着鸢尾花胸針，與黑澤陣胸前的裝飾如出一轍。

“好久不見，我是灰原哀。”她的指尖輕碰杯沿，冰塊相撞發出細碎聲響，“聽說你在書迷會上的推理技驚四座？”

工藤新一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灰原哀這個名字讓他牙根發酸，像是嘗到了某種苦澀的藥汁。

少女說話時習慣性微眯的左眼，還有她轉動香槟杯時無名指上的戒指——

本該戴婚戒的位置卻紋着藤蔓圖案，這些細節都在他腦海裡掀起驚濤駭浪。他确信自己見過這個動作，在某個飄着硝煙的夜晚，在某個染血的實驗室...

“失禮了，這位是我的助手黑澤陣。”工藤新一把自己往黑澤陣身邊又藏了藏，對方的體溫透過西裝布料傳來，讓他略微安定。

宴會廳的門突然被推開，穿藏藍色風衣的男人大步走來，腰間皮帶上的銀質徽章在燭光下一閃而過：“工藤老弟！果然被我逮到了！”

降谷零摘下寬檐帽，金發在腦後束成利落的馬尾，他身上混合着皮革與雪松的氣息撲面而來。

工藤新一的後背瞬間繃直——

這人腰間若隐若現的槍／套，還有他握手時刻意露出的掌紋繭子，都在訴說着危險的身份。而更令他心驚的是，降谷零看向黑澤陣時，眼底翻湧的暗潮幾乎要凝成實質。

“赤井先生也來了。”灰原哀突然開口，工藤新一順着她的目光望去，差點咬到自己的舌尖。

倚在壁爐旁的男人叼着煙鬥，酒紅色長發用皮繩随意束起，黑色長風衣下隐約可見戰術背心上的彈夾。當赤井秀一轉過頭，他的眼神像把淬了毒的刀，直直釘在黑澤陣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