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手控,各式各樣的手都看過,可這麼一雙完美的手,竟然長在這小子身上!
就……好恨。
那隻手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搭在車窗上沒有收回去,反而曲起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着。
動作漫不經心的。
知道這是在等自己過去的意思,柳相宜被他給氣笑了。
憑什麼叫他過去?
他偏不!
柳相宜淡定地坐在車子裡等着,實在忍不住,餘光又偷偷斜瞟那隻漂亮的手,一邊在心裡數秒。
“三”
“二”
“一”還沒數完,手機就響了。
響也不着急接,響了會兒,柳相宜這才慢悠悠地接起。
下一秒,電話裡就飄出一道散漫的輕笑聲:
“柳總有本事把我逼停,怎麼沒本事過來?是不敢嗎?”
柳相宜咬牙微笑道:
“那請問鐘總怎麼不自己過來?是沒長腿嗎?”
連“你過去還是我過來”這種小事兩人都要較量一番。
都怪鐘秦淮!
柳相宜眸子微眯,望着對面那輛車子裡的人。
要不是那小子從小到大一直跟他比,他也不至于養成這破毛病了。
柳相宜把這麼多年藏在心裡的那個疑問問出來了:
“我說鐘總,我應該沒有得罪過你吧?你一直這麼針對我,是不是有點不太禮貌?”
電話那邊悠悠道:
“柳總這麼想知道啊?”
又意義不明地哂笑了一聲:
“那柳總有本事就赢我啊,赢了我就告訴你……”
這欠揍的語氣!
柳相宜挂斷電話,将車子倒回到與那輛保時捷并行,然後降下車窗。
他沒說話,隻朝對面望了一眼,對面的車子裡沒開燈,鐘秦淮整個人隐沒在黑暗中。
柳相宜看不清他,但能感覺到他也正在同一時間望向自己。
下一秒,兩人同一時間腳踩油門,引擎發出轟鳴聲。
兩輛車默契地一同飙了出去!
“轟——”
“轟——”
引擎聲震耳欲聾,大到柳相宜除了這個聲音,其他都聽不見了。
柳相宜将油門踩到底。
直到導航聲音提醒:
“前方危險路段……”
前方不遠處就是斷崖。
柳相宜雖然膽大但心細,眼看終點即将到達,他開始減速,防止車速過快沖出懸崖。
而且,他分神從後視鏡瞥了一眼,保時捷雖然緊随其後,但始終落後他一個輪胎的距離。
他雖然減速了,但他料想鐘秦淮也不敢加速,畢竟前邊就是斷崖,所以這場較量他赢定了!
就在柳相宜減速的下一秒,緊随其後的保時捷仿佛瞅準了這個時機,猛地加速了!
“刷”地一下。
保時捷從他旁邊疾馳而過。
柳相宜(瞳孔地震):“!”
這小子瘋了嗎!
開這麼快很容易……
柳相宜還沒腹诽完,就眼睜睜地看着那輛保時捷沖出了斷崖。
在半空中劃出一道抛物線。
接着快速墜落下去。
幾秒後,懸崖下傳來“轟隆”一聲巨響,将柳相宜震得回了神。
他猛地踩住刹車。
殘月從烏雲裡出來,一絲月光灑在那輛孤零零的黃色賓利上。
除了這點鮮豔的色彩,周圍全被夜色吞噬。
雨停了。
風停了。
斷崖上一點蟲鳴鳥叫都沒有。
太安靜了!以至于讓柳相宜産生了一種被世界抛棄了的錯覺。
沒有了超跑引擎的轟鳴聲,當奶奶的電話再次打來時,柳相宜終于能不受幹擾地聽清楚了:
“乖孫,剛才電話怎麼挂了?”
奶奶疑惑地問他,不等柳相宜回答,又趕緊激動地說回正事:
“你那個冥婚對象呀,他叫鐘秦淮,跟你同年同月同日生,你倆八字絕配。”
柳相宜:“?”
奶奶兀自沉浸在欣喜中:
“冥婚冥婚,本以為乖孫得守活寡呢,他居然還沒死……”
“是個大、活、人!”
柳相宜:“……”
奶奶還是高興得太早。
他這冥婚對象剛死。
以及……
他剛才問鐘秦淮的那個問題,他大概永遠也不會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