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雖然不是很理解,但祭鎏還是接受了金色人影的說法,在修仙界,很多曾經在秘境等地獲得大能傳承和奇遇的修士,都會尊稱其一聲師尊或是前輩。
祭鎏有自己的師尊,盡管凝元師尊已經隕落,但自己絕不會再認其她人或是存在為師尊,那或許就尊稱一聲神明前輩吧。
“神明前輩,”祭鎏恭敬鞠躬。
神明前輩?
陵遷不是很了解人類的稱呼禮儀,但看見祭鎏鄭重的樣子也知道應該錯不了,姑且就這樣暫時應下來。
眼看祭鎏似乎有什麼話想說,金色的半透明神明端坐起來,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雖然那似人形的腦袋上看不清面龐,更看不見眼神,但祭鎏莫名看懂了神明前輩的意思。
垂下頭暗自吸了一口氣,祭鎏将心裡的請求說出了口:“不知可否請求神明前輩……幫某出門查看一番某的山門中師妹們現今是否安好。”
“師尊已遭遇不測,祭某憂心山門中師妹們的安危。”
重活一世,祭鎏心中的擔憂并非空穴來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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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的祭鎏因為失去了疼愛在意自己的師尊,又半步踏出不得師尊布下強大陣法的洞府,漸漸地就忘卻了玄寂山山門中還有許多自己的同門師妹。
雖然大家都是外門弟子,但祭鎏被凝元山主帶回玄寂山後沒少受這些師妹們的關照,作為山門裡年紀最小的弟子,祭鎏很受大家的喜歡。
可惜上一世等待祭鎏能夠有自保的實力可以踏出師尊設下的保護陣法後,再看見玄寂山山上的情景時,早已物是人非。
一晃眼上百年的時間過去,玄寂山山上的建築常年無人打理早已年久失修坍塌成廢墟,入目是荒蕪開裂的沙土,整座山幾乎是光秃秃的一片。
除了一臉茫然孤寂的玄寂山現任山主祭鎏,這荒山上一個人、或者說一個活物都沒有。
原本百年前覆蓋整座山脈的靈草靈植全都不知去向,那些曾經被師妹們打理得十分漂亮的藥園子和山林已完全尋不到蹤影。
除了與山中靈脈相接的師尊的洞府,這山上一絲靈氣都沒有。
天門宗的宗主長老等人百年來一直密切地用法術監控着玄寂山上的動靜,終于讓他們等到了祭鎏出關。
玄寂山新任山主出關的消息在長老等人的刻意推動下很快傳遍了整個宗門。
百年多的時光足以讓天門宗産生數不清的變化,難以計數的新鮮血液被吸納進宗門,而每年也有數不清的外門弟子像消耗品一樣在宗門内迎來壽命的終結。
許多看熱鬧的弟子們湊到了玄寂山山腳,大家不願意上山,因為彼時的玄寂山已經因為靈脈枯竭靈氣耗盡成為一座字面意義上的死山,沒有修士會閑着沒事耗費修煉的時間和靈力上山浪費時間。
畢竟對修士們來說,時間就是實力和生命。
所以那時的祭鎏禦劍下山看見的就是宗門裡烏泱泱的人群和無數好奇打量的目光。
其中最為刺眼的便是昔日師尊隕落自己被迫閉關前的那些看起來還略有眼熟的幾個師妹的目光。
她們是“讨伐”祭鎏來的。
後來的祭鎏會刻意去避開那些讓她窘迫和羞愧的回憶,被昔日山門中的師妹字字泣血自己是如何抛棄大家不管師妹們死活,師尊渡劫失敗剛隕落就迫不及待朝宗主要了玄寂山山主的位置,然後自私地卷走了山上所有修煉用的物資,竟是連一顆靈草都沒有給同門留下。
那幾個滿頭銀絲年老的師妹一邊訴說自己心裡的痛楚一邊痛哭流涕幾乎快要暈厥。
這樣的場景讓當時宗門裡圍觀的弟子們唏噓不已,更是一面倒地站在幾位壽元幾乎要耗盡的苦主身邊一起指責滿臉迷茫不知所措的祭鎏。
昔日照顧自己的師妹們控訴自己趕盡殺絕,許多同門師妹被迫下山不得已投靠其他門主,或是被當作資源瓜分殆盡,去到别的山門裡過着豬狗不如的奴隸般的生活,最後大多沒活過幾年就失去了生命。
這些噩耗和鋪天蓋地的指責讓當時已經元嬰期巅峰的祭鎏完全不知道如何解釋,現在看來,當時的自己僅僅是修為提升了,但是隻漲了實力并沒有長腦子,以至于後來一直到被迫叛出宗門滿世界追殺之前,祭鎏都處于道德窪地裡面完全爬不出來。
宗主和長老們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隻說她對不起玄寂山那些慘死的師妹們,她對不起還苟活着但壽元快耗盡的最後幾個師妹,她對不起她死去的師尊,把師尊留下來的一切摧殘成了如今寸草不生無一生還的模樣。
那些鋪天蓋地的譴責幾乎壓垮百年來無甚社交的祭鎏。
她隻能向看起來和藹的宗門宗主尋求幫助,期盼能有靠譜的長輩為自己指點迷津。
她錯信了那些人的洗腦,真的以為自己十惡不赦,欠了太多人和事,宗主雖然沒有指責她,但一旁的大長老卻字字誅心:“祭鎏山主,”他加重了山主兩個字的音,“雖然宗主慈愛不忍心譴責于你,但你須知,宗門為了給你做的那些龌龊事擦屁股,可不是一般的難,其中艱辛老夫也不想再替宗門隐瞞。”
“你欠天門宗太多,恐怕難以還清。”
一旁的宗主老頭移開視線,滿臉不忍,似乎是為沒能攔住大長老而難受。
“當年凝元重傷,你身為她最愛的親傳弟子卻始終不願去見她最後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