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的隕落已成定局,想起先前自己擔心的那些同門師妹的事,祭鎏睜開眼。
朝着原先師尊常坐的座位看去,果不其然,在上面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倒不知為何,在看見這人形大能的時候,祭鎏原本不安和浮動的心竟破天荒地落回原處,感覺到了一些安全感。
是的,雖然自己的記憶恢複的晚了兩年,但确實這隻有自己能看見的強大存在形影不離地陪伴了自己兩年。
如果按靈魂和記憶來講的話,祭鎏早就跟小孩搭不上邊,已經是一個非常理智成熟的成年修士,不知為何,竟然對這個想要自己靈魂的,或許是魔界那邊過來的大魔産生了一絲微妙的習慣。
不,她絕不會承認自己會對除了師尊以外的其他人産生那種依賴的情緒!
可是……現在似乎隻有看起來蠻有耐心的對方能夠幫助自己了……
感受到自己正在被注視,陵遷回過了神,看見祭鎏眼裡閃着晶亮的光,似乎想要對自己說什麼,但卻又糾結得開不了口。
金色人影偏過頭,明明看不清臉,祭鎏卻能感覺自己正在和對方對視。
上一世活了兩百多年,祭鎏即便在最困難的時候,也從未向人開過口試圖尋求幫助。
她一點也不想麻煩别人,也固執地認為自己可以強大到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
内心矛盾的沖突使得祭鎏差點沒忍住倒吸一口涼氣。
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似乎在那漫長的修煉歲月裡,除了必要的任務交接,幾乎從來沒有和人溝通過。
她開不了口,卻又不得不開這個口。
她必須要知道師妹們現在的情況,還有上一世究竟發生了什麼。
祭鎏咬咬牙,想着自己都已經祈求過對方給予自己從頭再來和擁有力量的機會了,也不差這一個小小的請求了吧?
況且人家是那麼強大的存在,也不一定會答應自己小小的請求。
恭恭敬敬地站起身,祭鎏朝着金色的人影深深鞠了一躬,因為不适應和些許緊張攥緊的拳頭在掌心留下指甲月牙的痕迹。
話即将出口的時候才想起,自己并不知道應當怎樣稱呼對方。
眼睑下垂,錯開和陵遷對視的視線,輕聲詢問,“請問我該如何稱呼您?”
這時候腦海裡還閃過記憶沒恢複時,兩年前尚且年幼的自己第一次看見金色人影時大喝一聲,猛然祭出玄鐵劍,質問對方是哪裡來的賊人,竟敢偷偷潛入師尊的洞府——
嘶——
要不怎麼說無知者無畏、初生牛犢不怕虎呢?
眼看着對方臉上疑似閃過一絲紅暈,陵遷竟覺得無比可愛,人類都是這樣讨喜的嗎?她一個神明竟然也感受到了喜悅這種情緒?
至于稱呼——
在神界,神明的名字和神格是神的兩大隐私,知曉自己名字的神明,人類的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陵遷并不覺得一個被自己視為食物的靈魂承載體可以知曉并承受自己的名字。
“吾為神明。”雖然神界的那些神都被迫尊稱自己一聲神王,可這裡又沒有其他的神明,神王那樣虛僞的稱号就算了吧。
陵遷覺得自己已經十分有誠意了,在盡可能考慮到食物的承受能力的份上,真誠地展示了自己的身份。
是的,改變食用食物的策略之一,就是和食物培養感情。
她看許多人類就是這樣和自己的食物相處的,還給食物分了類取了名字。
人類,有點意思。
為了吃上這一口好的,她陵遷都可以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