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中上學六中任教，祝懷瑤和教導主任打交道多年，對他的認知絕對比同班同學們多得多。

上學時，班主任劉蔓抱臂看着祝懷瑤踩點進班。

上班時，教導主任抱臂看着祝懷瑤踩點進校。

隻要在上班前一秒打上卡，教導主任也隻能看着她欲言又止。

終于，某次教導主任忍不住，一臉和藹地問她：“祝老師，我記得你當年上學的時候就是這樣踩點進班，是吧？”

祝懷瑤說：“是的呀。”

“那你有沒有想過，每回這樣踩點，很容易一不小心就遲到呢？”

“等真到那時候，您扣我績效就行了呀，我保證沒有半句怨言。”

祝懷瑤說完，轉身就走，徒留教導主任獨自在風中淩亂。

态度之嚣張，曾讓不少人誤以為祝懷瑤有強硬的家庭背景，對這份工作毫不在意。

現在秦雪薇完成了文稿，和教導主任的對話稿，需要由祝懷瑤撰寫。

秦雪薇拿到對話稿，雖然覺得離譜，但為了支持好友工作，隻能硬着頭皮去了教導主任的辦公室。

秦雪薇敲了敲門，忙裡偷閑在椅子上打瞌睡的教導主任坐起身來：“進。”

教導主任邊說邊戴起眼睛，看到來的是女生，立馬警醒地加了一句：“門就這樣開着，不要關。”

“哦……好。”秦雪薇收回想關門的手，學校教育學生回班随手關門，不要浪費空調能源，她習慣了，忘了還有男性校領導單獨在辦公室，需要避嫌的這種情況。

秦雪薇拿着文稿和審批表遞給對方：“主任，我寫了一篇……呃，一個小故事，希望在校廣播站發表。”

“哦，内容是什麼呀？”教導主任使勁眨眼，試圖驅趕睡意。

“早戀影響學習。”秦雪薇略帶心虛，但口齒清楚地說完了這句話。

“嗯……”教導主任撐着下巴大體掃了一眼文稿。

“就是個小故事，大言不慚一點，也可以算做短篇小說。”秦雪薇把手背在身後，掩飾緊張：“一般大家都投稿詩歌散文什麼的，我擔心我寫這個可能不夠格。”

“诶，不能這麼說，無論詩歌散文還是小說，都隻是體裁而已，不能厚此薄彼，已經新時代了，新文化運動都快要滿百年，我們如果還把小說當低端不入流，那不成老古董了嗎？”教導主任說着，拿出自己的印章蓋上，在批示單上寫下“允許發表”的字樣。

教導主任對學校的學生大體能認個臉熟，看到審批表上秦雪薇的名字更加确定這學生成績不錯。

除了學校的刺頭，那就隻有全年級排名前百分之四十，上紅榜的學生名字會讓他有印象了。

教導主任把審批表遞還給秦雪薇：“秦同學，學習壓力大時，寫點小文章發洩一下是可以的，不要因此耽誤了學習——不過我相信你能把握好這個度，我老生常談了哈，你别介意。”

“沒有沒有，我不介意，謝謝主任。”秦雪薇盡量平穩地走出辦公室，不讓對方看出自己的急迫。

秦雪薇離開後，教導主任又靠上椅背開始打瞌睡。

秦雪薇來到樓梯轉角處，終于長舒一口氣，沖祝懷瑤晃了晃手裡的審批表：“你說的沒錯，教導主任在打瞌睡，都沒怎麼仔細看我寫的内容。”

“他就算仔細看也挑不出錯，放心。”祝懷瑤安慰道，湊過去确認審批表上的字迹，防止教導主任因為沒睡醒少寫了什麼。

“不過你怎麼知道他這個點會打瞌睡？”秦雪薇好奇地問。

祝懷瑤面對好友，鎮定撒謊：“猜的，這個點他沒什麼事，其它時間他都在校園裡溜達，所以現在他一定在補覺。”

秦雪薇看向她的眼神充滿了崇敬。

其實祝懷瑤是工作以後知道的這個情況，現在隻不過是利用了信息差……

“走吧，”祝懷瑤說：“現在我們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楚陽以逃課的方式補了幾天課，終于又回到了學校，回學校是盧子澄建議的，過幾天就又是一場小測驗，盧子澄說楚陽回去參加有助于保持考試的感覺。

“可能你現在聽不進去，不過這種感覺真的很重要——即便每次考試的結果可能都沒辦法盡如你意。”盧子澄說這話時，不停斟酌着用詞，生怕給楚陽帶來什麼壓力，讓楚陽好不容易提起來的興趣又降沒了。

楚陽“嗯”了一聲，沒有反駁。

盧子澄看着突然轉性的楚陽，還是很在意，很想問他究竟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不過想也知道問不出什麼結果，盧子澄隻能憋住自己的好奇心，在楚陽離開後，發出一聲仰天長歎。

楚陽半隻腳剛踏進校園，迎面就撞上了背着手看向她的祝懷瑤。

楚陽盡量不帶表情地向前挪動，兩人的距離縮進後，祝懷瑤問了聲：“來上課了？”

語氣自然得，仿佛在談論天氣。

楚陽沉悶地“嗯”了一聲：“你在校門口就為了堵我？”

“不是啊，我是這周的紀律員。”祝懷瑤提了提自己的袖章。

“哦……”

“那位同學——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