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淩是嗎?他家裡有急事,先回去了。”祁渺急中生智。
情淩?所以是他聽錯了,陸司寒想道。
“你們還約了别人?”陸司寒問道。
“是渺渺的親戚,剛才來了一會兒,在你來之前走了。”祁渺趕忙回道。
祁父感覺有點不對勁,“可是我一直在外面,沒見到人出去啊。”
祁渺咬牙切齒,她爸爸就會給她添亂,她邊走邊将她爸推出門,“給渺渺一點個人空間,年輕人想要再好好聊聊,是不是?”
祁渺朝季青臨使眼色,季青臨點了點頭,祁父莫名被說服,繼續出了門。
不過那個坐在他們家客廳裡的漂亮女孩到底是誰啊?
他為什麼要聽她的指揮?
總算把祁父趕出去了,祁渺暫時松了一口氣,不過現在還有一個更大的麻煩還沒解決。
“所以,祁小姐能回答我剛才的問題了嗎?”陸司寒繼續看向季青臨。
季青臨突然起身,很鄭重地朝陸司寒鞠了一躬,表達他的歉意。
“陸先生,對不起,你或許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陸司寒的眼神裡淬着寒冰,像一把利器,然而卻不知道他是想傷害别人,還是傷害自己。
“你又沒喜歡過,怎麼知道你不會喜歡。祁小姐,你年紀很小,對嗎?”陸司寒的聲音很艱澀,明明他坐在上位,卻讓人覺得他是個下位者。
“可人生那麼長,你怎麼知道你不會改變自己的傾向,改變自己的心意?我這個人有很長的耐心,我願意等你的答案,即使是一生用來等也沒關系。”
陸司寒的眼神像沾了霧氣,他抓住季青臨的手,抓得很輕,仿佛随便一用力就能輕易揮開一般。
“所以,先别拒絕我,給我一個做備胎的機會好嗎?”
季青臨此時心裡的第一想法是,陸司寒果然和陸照野是兄弟,為什麼他們倆的腦回路幾乎一模一樣。
一個說要在他這先排隊,占據第一個的位置;另一個讓自己吊着他,要做他的備胎。
可是,感情不是試卷上的簡答題,可以有一百種答案,感情是判斷題,不是“是”,便是“否”,不是嗎?
“我想,那樣對你并不公平,陸先生。”季青臨很認真地回答他。
陸司寒苦笑了一下,“可我不想要公平,我想要機會。”
你沒有機會了,我已經和你的弟弟在一起了。
季青臨在心裡說道。
“我們别再見了吧,我想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陸先生,你是聰明人不是嗎?”季青臨其實很心軟,但他知道,說清楚才是真的為對方好。
“我第一次不想要這份聰明。”陸司寒的笑容異常艱澀,像是擠出來的。
“你和我最後出去一次,我帶你徹底了解我,如果你在了解我,而不是他們口中的我後,還是想要拒絕我的話,我會答應不再糾纏你。”
第一次,陸司寒如此卑微,在沒遇到眼前這個人前,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做到這個地步。
腦海裡有兩個聲音在打架,一個仿佛在說,她有那麼好嗎?她值得你放棄從小到大最看重的尊嚴嗎?你現在應該站起身,走出這道門,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苦苦哀求,搖尾乞憐。
而另一個聲音,則在說,你要是現在走了,你就永遠出局了,你再沒有機會了,你再遇不到一個你這麼喜歡的人了。
祁渺拍了拍季青臨,“和他去一次吧。”
祁渺沒想到,她居然對這個惡狼一樣的男人,産生了一絲同情。
季青臨無奈答應,總感覺自己被架起來了。
陸司寒帶了季青臨去了一個地方。
“小時候,我父母去世,公司馬上快要破産,讨債的人來追我們,我帶弟弟便躲在這裡。”陸司寒的語氣很平淡,仿佛故事中的主角不是他本人一樣。
“那時候你幾歲?”季青臨問他。
“我嗎?不記得了,但我記得我弟弟那時候很小,一直在哭,我把好不容易得來的食物分給他,一開始是一人一半的,後來他吃完了還看着我,我便把全部都給他了。”陸司寒第一次朝一個人敞開心扉。
“害怕嗎?”季青臨開口道。
“我弟弟當然害怕了,他真的哭了好久,我承諾他,之後帶他去最喜歡的遊樂園都不管用,哭得我肩膀都濕了半邊。”陸司寒自顧自地說道。
于是他也就沒有注意到季青臨的表情。
直到季青臨輕輕地将他掰過來,“我不是問你弟弟,我是說你,你當時害怕嗎?”
陸司寒愣了一下,眼睛裡迅速積累起霧氣,還從沒有人問過他這個問題。
他害怕嗎?
他當然害怕,外面那些追債的人,居然追到這裡了,把門拍得巨響,像是要殺人一般。
可是陸照野那麼小,那麼依賴他,如果自己哭了,那他弟弟該怎麼辦呢?他是不是會更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