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信封上不知道是抹了什麼特殊的材質,竟難以踩滅,情急之下,她記得門口處有個培育了水植的缸。
見他們打鬥激烈,她也顧不上那麼多,柳芙蓉拿起東西便往正門跑去。
身後的動靜吸引了黑衣人,一低頭才發現信不見了,他不再與裴晏禮等人糾纏,撒下一把彈粉,直奔柳芙蓉而去。
頓時煙霧缭繞,裴晏禮心急起來,将斷了的木劍從煙霧中飛出,聽聲音應是擊中,轉身徑直從正門而出,芙蓉還在那兒!
黑衣人應聲倒地,痛呼之時伸手抓住柳芙蓉的裙擺。
柳芙蓉被他一絆,險些摔倒,可惜了這身青色的裙子!她眼疾手快,便立即反手用劍割斷那層薄紗。
黑衣人擡頭,一愣,怎麼會是個娘們?
不管了,隻要抓了她,信保住了不說,說不定還能逃出去。
他奮起站立,朝柳芙蓉的方向撲去,她顧不上身後人,跑到水缸處将火熄滅,所幸還剩下了一半。
一轉身便被黑衣人的手狠狠掐住脖頸,柳芙蓉一口氣沒上來,想咳又咳不出,隻覺得喉嚨間血腥味一湧而上。
意識混沌之時,她腦中竟閃現了劉睿的那張臉。
那夜,他在龐知許那裡吃醉了酒,卻瘋了似的來了坤甯宮,他也是這樣狠狠掐住她的脖子,一遍遍地質問她:為何不願?
他扭曲的表情在柳芙蓉眼前重現,像極了惡鬼,為什麼,為什麼,他就是不肯放過自己?
沒有遲疑,柳芙蓉将手中的劍轉了方向,劍刃直上,刺穿了他的身體。
脖頸上的手終于卸了力道,她冷靜地出奇。
心中仿佛有了與她對話的聲音,柳芙蓉,你做的對,逼你的人都去死好了。
裴晏禮趕來之時,瞳孔一陣,隻見那黑衣人正得意的表情僵住,嘴角的血慢慢滲出,而被柳芙蓉擋住的腹部早已鮮血淋漓,他眼中盡是不甘,沒一瞬,便失了力,半跪在地,上半身卻并未傾倒。
裴晏禮意識到什麼,停住腳步,回頭對一衆下屬發号施令:“所有人背對而立!”
“是!”
他早就查到過那黑衣人的身份,是煙花廠幕後主人的貼身走狗,若是被别人知道他死在柳芙蓉手中,正是給了龐春奕指摘的借口。
她自然也聽到了裴晏禮的聲音,回過神來,并不害怕。
血和屍體她見得多了,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他什麼也沒多說,握住她的手将劍拔出,擋在她身前,随劍刃滋出的血染紅了他的後背。
他用衣擺仔仔細細地将她手上的血擦幹淨:“你沒有碰過這把刀,記住了?”
她聲音輕柔,毫無慌亂:“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裴晏禮并未回答她的話,一擡頭便看見她脖頸處的淤青:“疼嗎?”
“不疼……”
“抱歉。”他低着頭,手上的動作并未停止,“不該把你牽扯進來的。”
他……自責了。
柳芙蓉反握住他的手,剛好蹭到他被自己咬傷的虎口,纖纖玉指摩挲而上,難得他今日不躲。
她遞上那份還留存一半的證據:“他并未傷到我,你無需自責。”
他斜身瞧了一眼樓下:“是來閣樓聽戲?”
她總不能說是專門來找他吧,隻好點了點頭:“是。”
“今日估計是聽不上了,大理寺排查還需要些時間,我先送你回閣樓。”
柳芙蓉湊近,聲音撩撥過他的耳廓:“結束後可否送我回家?”
他握住她的手向前走,輕聲說好。
裴晏禮快她半步,她正好能瞧見他微抿的唇,也對,他不過剛剛弱冠之年,逗弄起來像母親院中那隻害羞卻又親人的白貓。
靈雀在屋内看着官兵将逸韻閣圍得水洩不通,每間閣樓外都有人看守,她想出去也出不去。
正急的不行,就見門從外面打開,未來姑爺牽着小姐的手走了進來。
“可能還要等上一個時辰,待我述職後來接你。”
柳芙蓉笑着說好,門口的守衛見這位小姐竟是裴大人親自送回來的,聯想起最近裴府的婚事,看來這位就是國公府的那位千金了。
待關上門後,裴晏禮走了兩步又轉過身來交代:“她有什麼吩咐便去辦,不得怠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