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蘭從托特包中拿出一個飯盒,小心翼翼地觀察我的表情。“松下小姐,沒錯吧?你吃過早飯了嗎?”
“毛利小姐,”我大驚。“你認識我?”
她忍俊不禁地笑了,再次将飯盒往我這裡推了推。“很難不認識。”
我拿起一塊切好的飯團,低聲道謝。
“不用謝。”她微笑。
梅子餡料的,飯粒顆顆分明。
我對自己的胃口感到驚訝,并察覺到她性格不錯,開始嘗試搭話。“我剛剛看到了關于你的新聞。毛利小姐,你真厲害!”
她很開心,“謝謝!我想很多人都能從這件案子中得到啟發和鼓勵。”
我大膽起來。“請問那位工藤先生……”
“那是我的丈夫。”
了然的同時,我也更疑惑。“為什麼你不一同入内?”
她慢慢咬着飯團,“這與降谷先生有關。”
終于說到這個了。“為什麼和他有關?”
我咬着嘴唇,急切而不肯放過毛利蘭臉上的一點變化。
她咽下自己的早餐,卡好飯盒蓋子,重新把包内的東西規規矩矩放好。“唉,這與我無關。”
她居然“唉”,一個著名律師,想必人脈也了不起的律師的女兒,居然在一個被丈夫默默拒絕的女人面前“唉”出聲來!
我一下子灰心喪氣。“要是真與你無關就好了。與你無關,與我也無關,隻和他們有關。我什麼都能猜到,連偵探劇也客串得不少。導演隻發屬于我的台詞和劇本,結果我依然知道兇手是誰。但反而,我被牽制得最厲害,最不甘。”
毛利蘭看我這樣心酸,大概有點同情我。“松下小姐,我知道的不比你多,但也不比他們少。不過——這樣吧,我隻能告訴你這些。你的丈夫在處理一件關乎全城人性命的大事。”
“我相信他做過比這風險還大的事。”
她不說話了。
“如果我問你,他是不是隐瞞過自己的身份呢?”
我看到毛利蘭震驚的眼睛。她停頓一秒,接着反駁道,“這是不可能的,你想的太多!”
隻有我知道,她的語氣裡是另一種心酸。
“是卧底嗎?”
“松下小姐,請不要再繼續了。”她軟下口氣。“我過去也很好奇。但現在……”
“所以現在輪到另一個女人好奇。”我一字一句地說道,盯着她紫水晶般的眼睛,“而那就是我。”
她閉了閉眼,看起來還想說些什麼。但大概率被吞回了肚子裡。這件事太嚴肅,一步錯步步錯的道理每個人都知道,更可怕的是此事可大可小,範圍橫跨家事國事,還有全城人的性命。我如果真的在無理取鬧,降谷便是共犯。
我很久沒有這樣有攻擊性了。這樣想的一瞬間,仿佛我對另一個女人的加壓成了某種錯誤。我感到了極其強烈的不适和不忍,終于站起身來,離開了毛利蘭的視野範圍,回到電梯間。
而經紀人的電話打了進來。“導演聯系你了嗎?”
我忍不住點開免提,這在鋪着大理石地闆的空闊室内顯得像一種挑釁。“我和他,還有負責這部對接電視劇的田中女士會在明天把事情談好。”
“抓緊點哦,留給這部劇的時間不多了。”經紀人好像在抽煙。因為我聽到打火時的刮擦聲。“你如果要演,就得說服公司,叫他們給你檔期。”
如果我投資成功,何不帶着馬内甲單幹?反正時尚資源和公關都是他操辦。
我走進電梯。從這個角度,我隻看得到毛利蘭的劉海和她精緻的尖頭高跟鞋。“我……可能會以另一種方式參與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