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Careless Whisper
在我入睡沒多久後降谷零就走了。第二天大早,我洗了碗、拖了地,再把睡衣和T恤丢進洗衣機,滴滴滴地按了一頓家電。預約的清潔人員要上門,于是才決定出門鍛煉。
在門口正蹲着挑鞋呢,經紀人突然打電話過來。“泉水,你在健身房嗎?”
“我還沒有出發,怎麼了,電視台那邊找我?”不然他不會這麼急急忙忙地打電話來。經紀人知道我不喜歡和人在電話裡溝通,大概算有點社恐屬性。蹲久了腿有點麻,我索性坐到玄關的地闆上,聽他講清楚事情經過。
原來是我新接的晨間劇出了問題。那個暴雷的出軌男演員早已經上位做了資本,可惜根基不穩又違背了大量合同裡的形象條款,他準備拿這些錢為自己最後搏一個機會,于是撤回了投資。
缺錢制作嗎……
讀過劇本的我并不願輕易放棄。
我的腦内突然冒出了一個瘋狂的想法。“馬内甲,”我咽了咽口水,“你能不能幫我和制作方約個會議?電視台的人由我來聯系,我想……請盡快幫我去做,好嗎?”
我不知道他有沒有猜到些什麼。經紀人聽完沒什麼反應,也沒有多問,隻是讓我去檢查郵箱,說自己手裡還有很多好本子,我不用急着去挽回那個項目。
但我仔仔細細地捋順他話頭,頓覺此事水深。但要是……我可以呢?
失憶的社畜和超能力少年,這個劇本很好,大家會喜歡的。加上由我擔任主役,新聞社肯定會聯系炒作。但這樣一來,話題度可能不夠。我光着腳,但腳底沒有絲毫涼意,打開男演員列表查看,突然劃到一個很早加上聯系的小弟弟,姓新出,好像隻參加過戲劇營,而我恰巧為了朋友去捧場做評委。
怎麼回事,他就很嫩很帥顔很能打啊!唉。可惜現在能出頭的帥哥确實越來越少。如果我能争取到投資,就讓他來試個鏡吧。
我按下想法,也沒了健身的心情,回房間換了一身淡紫色套裝,決定去吃點好的,犒勞一下自己。雖然這樣想好像有點慷慨上路、莫問前途的悲壯,不過我已經當夠别人的缪斯了,我想要的是——成為缪斯背後的主筆人。
或者,至少,讓我先成為隻需要考慮回報率的冷血的人也好。
我向天發誓,我沒有吃法式蝸牛大餐或痛快的高級壽司的原因真的是我好愛我老公,不是因為心疼即将到來的大筆支出——就在我于銀座某餐廳落座的下一秒,那個導演火急火燎地給我發消息。松下小姐,聽說您有意參與我們的新劇制作?
我歎了口氣,慢慢地打字回他。
我明天和您詳說。[玫瑰]
所以我搭乘地鐵離開,按以前的習慣買好三明治和熱牛奶,準備帶給那個大概率熬了通宵又沒吃早飯的降谷零。
路過某個嵌着大屏幕的商務樓廣場時,原本正在低頭發消息的我被上面的新聞吸引至駐足。
著名律師妃英理之女毛利蘭在銀行家受賄案中勝訴!
真了不起。
過去我隻留意得到父子式的利益傳承,優秀的女人鳳毛麟角,但依然□□。
我已經在地鐵上解決了早餐,也就是一個簡單的蛋餅和果汁——在帶着早餐進入大樓時,門衛大概在摸魚,沒有像過去一樣來核實我的身份,于是從大門到電梯間的路程暢通無阻,直到我遇到了,欸,這是……
兩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女立在我面前,一位拎着公文包和手提電腦,女士則一直在緊張地低頭看表,我小心翼翼地對比着剛剛看到的毛利蘭的出庭照片,撇去那些角度差異,基本确定了眼前這位神色依然嚴肅的女士就是毛利蘭。
但這部電梯隻供專人使用,而且隻有三層可以停,除了入口大廳,就剩下降谷零的辦公室層和普通人員層。
“叮”,電梯到了。我率先走入,在按亮“28F”後就靜靜站在原地。毛利蘭在打量我嗎?那個與她同行的男人呢?盡管很好奇,但是我沒有勇氣率先采取行動。這電梯的四壁都太幹淨明亮,每個人的小動作都會被放大,況且既然沒人先搭理我,我也沒什麼理由主動出擊。
電梯門一開,我驚訝極了,下意識地“欸”了一聲。
降谷零站在我面前,手中拿着一個破了折角的牛皮紙袋——而他同樣驚訝,看起來有點高興,但也隻是接過了早餐袋就匆匆地看向我身後。“工藤,你來了。”
這男人到底是誰?我意識到降谷零沒有看到我的短信,出辦公室也不是為了接我,他很明顯是為了同毛利蘭和那個叫工藤的男人商議工作。我感到一陣劇烈的不滿,甩開了他牽上來的左手,“不好意思,我打擾你了吧!”
甩開的那瞬間,我就後悔了:這畢竟還是工作場合,我剛剛的情緒化非常不尊重在場的其他人。
下一秒,實在疲于應付我情緒的降谷零直接轉向了他一直在等的人。“我們進去聊。”
那個男人看了我一眼,極快地點點頭,和他一起走入了隻打開一半的雙扇大門。
我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連毛利蘭朝我問好都無法回應,一動不動地任由她将自己帶到隔壁的會客室,然後大腦才遲緩地分析出剛剛發生于此的對話,降谷零讓我和毛利小姐一起去隔壁等一下,并且謝謝我特意帶來的早餐。
我從沒見過這間待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