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細地把全部信息放進腦中過了一遍。除了那個小提琴盒還沒有答案外,我最後覺得,果然還是自己多想了。
茱蒂早就說過,赤井秀一已經死了,我也在一開始就知道這點……不是麼?那些似人似鬼的街邊幻影已經揭開謎底——我挪開視線,努力不去在意貝爾摩德在側臉極其娴熟地畫出燒傷,裝作突然開始對車窗外的風景感興趣。
那他到底是誰派來的,FBI?就像匹斯可死後立刻有小匹斯可,要是我死了,照例也有新人。
我看到手機屏幕亮起,猜是在外晃悠的波本發來消息。
解鎖一看,果然是他。
說想讓我出去。我“啧”了一聲,打字過去。“戲瘾這麼重?”
“我愛形婚。”他回得很快。
我被氣笑,丢開手機選擇不理。
現在鈴木特快上的氣氛很微妙。有新鮮的屍體被發現,大家都慌張得要命。無聊的波本越戰越勇,跟着毛利小五郎開始推理,難道他的拜師計劃不隻是說說而已?
拜托,真正的蠢人和聰明人都是不存在的。其實我早就看透了那個小男孩的把戲,隻是懶得戳穿——我相信波本也一樣。總之,看他造化吧。或許毛利小五郎沒有我一開始想象的那麼蠢,又或許他隻是沒那麼聰明。
貝爾摩德對着半身鏡開始穿戴人皮面具。我睜大眼睛,看着她将自己活生生地套入一具新身體。易容和長生,時間和永恒。有人貪心,全部都想要。而我。
此刻我脫離了組織的立場,cia的立場,我母親期望我的立場,還有誰人愛人模樣的立場,一邊看着她調整肩膀處的充氣墊一邊思考。我到底要什麼,我的欲望是什麼,我會為什麼所困?
我思考了十分鐘,然後放棄。
不如意的事情多了,我變得極易被滿足。雖然這不一定是好事,但也不大壞。最壞的事是迷信。我這輩子和宗教信,可能真的無緣了。
思及,我惆怅地點了根女士煙,淡淡地抽了幾口就準備掐滅。
“庫拉索,你的煙很好聞。”貝爾摩德突然轉身,“能給我一根嗎?”
我被赤井秀一的臉震得愣在當場,幸好及時控制住了,卻依然無法顧及臉上的神色如何,就匆忙低頭拿出煙盒,抖出一根,努力維持着最後的體面。
貝爾摩德大概以為我昨晚沒留意她的千面魔女之技,所以現在才會被這個大換頭深深震驚。“如何?你見過這個男人的吧。”
我還沒把腦海裡的綠色眼睛完全趕走,又被這話吓了一跳。幸好已經習慣了這樣臉上客套地微笑,心裡卻恨不得死去的日子,隻是在刀尖上跳舞,并沒流露出什麼異常。
“嗯?”
她朝我挑了挑下巴,我隻好乖乖點了火送去她嘴邊。“波本說他狙擊很厲害,我還真的很想和這家夥對狙試試。”
赤井秀一可能在這組織内真的是個傳奇。貝爾摩德擺了擺手,“很多人都這樣說,但大部分人沒這個機會。”
我讪笑一聲,扭頭看風景。
“你上次測試的射程多少?”
“我沒做過測試,但是在上次的任務裡……”我在回憶裡搜索了一番——“大概750碼?陰天。可能運氣好,那天很熱,沒什麼風。”
“後生可畏啊。”貝爾摩德叼着煙,從這個角度看,她變得不怎麼像他。“如果你成績穩定,琴酒一定會讓你參與對他的任務的。可惜,赤井秀一大概真死了。”
“真遺憾啊。”我真情實意地道。“他的記錄是多少?”
“琴酒的臉?”她輕笑一聲,見我不解,解釋道。“上次他們兩個對狙,琴酒手裡的倍鏡被打壞,臉也被子彈刮出了一道傷。我說了,這就是銀色子彈的威力。”
我記起這好像是某種雞尾酒的名字,饒有興趣地繼續追問道。“這是…?”
“廢金屬。”貝爾摩德朝我神秘地微笑了一下——那瞬間,我突然開始對她作為演員的作品有了興趣。
她其實很美。隔着一層皮,也能笑出自己的味道,還那樣讓人印象深刻。那麼,貝爾摩德作為演員的樣子呢,和琴酒比,誰的ego更強硬?
*
雖然琴酒讓我盡量多在車上走動,但貝爾摩德變完妝後就不知所蹤。波本和柯南在一起,那麼沖矢昴呢?我察覺到一絲不對勁,走出房間,到了所有人都齊聚的車廂門口開始發消息。
“波本,你有看到那個癡漢嗎?”
他過了一會兒才回複。“沒有。你去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