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夢。

她立刻斷定。

果然。

開了上帝視角的她下一秒就看到琴酒從偏門走出。雖然身上還是那件黑色的長大衣和高領毛衣，但架起小提琴的架勢幹淨利落，拉弓奏樂毫不含糊。

一曲終了，稀稀拉拉的掌聲和笑聲響起。貝爾摩德湊近琴酒說了句什麼，姿态拉得很近——左邊的茱蒂突然不見了。赤井秀一站在原地微笑，左手撫摸着那隻正在發光的圓潤的燈泡。赤井秀一，你在做什麼？

她尖叫着驚醒過來，看到琴酒正握着一把和夢中形狀一樣的小提琴，冷冷地站在床前俯視自己，愈發驚恐。

明明是已經做過好幾次的關系，現在他看她的眼神卻好像漏了一個該殺的卧底。gissel用力咬着舌頭不讓自己因威壓而顫抖，但眼底仍然帶着懷疑和驚恐。琴酒帶着陰影俯向她，在這個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離裡靜靜地、一動不動地看了她好幾秒。

“你經常……”她努力地措辭，同時小心翼翼地觀察着他那雙蒼綠的眼睛，“像這樣，睡不着嗎？”

就在gissel以為琴酒要踱步走開時，他突然暴起，猛地抓住她的脖子将人從床上帶起。“……因為我聽到了你在說什麼。難道你敢膽大到以為我沒猜出來嗎？”

觀察着她因窒息而猙獰可怕的面孔和那些烏黑淩亂的發絲落下肩頭，琴酒狠狠地把gissel摔回床上，很輕很清晰地拼出那個代号。“庫拉索。想必正需要這個名字給他新部下的朗姆會很高興。怎麼樣，願意死在我的手下嗎？還是我應該為你和FBI排一出大戲？”

她立刻反應過來，自己的夜驚和夢遊又複發了。“不是的，我不是FBI的人……我…！”話音剛落，琴酒就伸手撕開了她的睡袍。“不……等等，gin，聽我說，我隻是個被赤井秀一欺騙後走投無路的人，不要殺我……”

多可笑。琴酒查看着她的腫脹，冷哼着加大了力道。

gissel深吸一口氣，剛想繼續開口說話，卻在下一秒被刺激到不由自主地開始尖叫。“為什麼？為什麼？如果你也走投無路，為什麼從不憐憫我？為什麼從不告訴我你恨他？”她伏在沉默的琴酒身下哭泣。幾秒後，他停止了。再然後，琴酒抽出紙巾擦手，居然重新站了起來。

“要是沒有你手裡的槍，我根本不會再留着你。”他沉默片刻。“知道那些人叫赤井秀一什麼嗎？銀色子彈。”

“子彈是不可能在目标倒下前降落的，這點你比我清楚。”琴酒打開床邊的抽屜，拿出一小把冰涼的子彈。金屬的質感滾進她碎片般留在身上的睡衣，gissel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卻不敢有更多動作。“現在，去穿衣服。”

他點起煙。窗邊，被夜色照亮的臉色有一刹那灰敗，卻很快被盛開的憤怒掩蓋。“然後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