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蟬鳴撞碎在玻璃窗上，戚竹外國語學校的主任辦公室内，一個齊耳短發的中年女人坐在辦公桌後。手指敲了敲桌上的三份文件，轉頭看向對面的年輕男老師吩咐着：“黃老師，這三位是這次到你們班進行交換的學生。此次交換學習至關重要，還請黃老師多照顧一下她們。”

年輕的男老師忙不疊地點頭稱是，懷裡抱着厚厚的教案，額頭滲出一層薄汗。直到主任交代完，他才帶着三位交換生退出門去。

黃老師這才又仔細的端詳了一下三人——

栗色長發的少女将校服西裝扣得一絲不苟，紮成側馬尾的發絲柔順地搭在肩頭。第二位束着高馬尾的少女同樣穿着熨燙平整的制服，藏青色外套卻随意敞着，露出裡面的白色襯衫。最後那位少女把藏青色外套搭在小臂上，白襯衫的硬領被她立得筆直。

三人明明看似乖巧，但黃老師卻隐隐覺得三人有些難搞，不禁打了個寒戰。

走廊裡的穿堂風裹挾着粉筆灰的氣息，黃老師第三次回頭确認三人是否跟随時，正撞見姜湘北對着手機鏡頭整理領口。

他領着三人走在教學樓的長廊上，翻看着三人的資料和善地說：“我稍微看了一下你們的資料，你們的成績都還不錯。但我們這邊的進度和你們原學校的進度可能不太一樣，要是跟不上随時找我交談。”

“好的，麻煩老師了。”應聲的少女赫然是紮着側馬尾的許菲，姜湘北和沈荇之也在一旁點頭附和。

交談間四人也走到了班級門口——高二七班。

經過一系列的基礎介紹，三人迎着衆人或驚豔或好奇地目光走到最後排的空位落座。

姜湘北扯着過短的裙擺小聲叨叨：“這尺寸是給拇指姑娘定的？”

“國際部女生人均165。”許菲整理着自己略微偏移的領結，“你非要選S碼怪誰？”

姜湘北剛坐下就翹起二郎腿，結果裙擺“唰”地往上滑了一截，她“啧”了一聲，轉頭看向沈荇之：“喂，沈金花，校規裡有沒有規定裙子最短不能短于幾厘米？”

沈荇之把西裝外套搭在椅子上，就低頭翻看起戚外的校規手冊來，聞言頭也不擡：“根據《戚竹外國語學校學生着裝管理條例》第3條，女生裙擺不得短于膝蓋以上10厘米。”

姜湘北低頭比劃了一下，冷笑：“那我現在是不是已經違法校規了？”

許菲淡定地把自己的外套脫下遞過去：“系腰上，擋一擋。”

姜湘北挑眉：“菲姐你就這麼把你的衣服給我了？”

“沒事。”許菲微微一笑，“我現在沒有很需要穿外套。”

話音剛落，教室前門被推開，一個戴着圓框眼鏡的女生抱着一摞書走了進來，視線掃過教室後排時微微一頓，眼神先是驚惶了一下，随即若無其事地走向自己的座位。

——許芳芳。

王闵從隔壁組興奮地探出腦袋，壓低聲音：“我靠！北姐你們牛逼啊！居然還真進來了！真來查那事兒啊？”

姜湘北單手托腮，懶洋洋地轉着筆：“不然呢？來體驗高中生活？”

沈荇之突然合上校規手冊，嚴肅道：“我發現一個問題。”

姜湘北和許菲同時看向她。

“戚外的食堂規定，學生不得自帶食物進入，但允許在指定區域用餐。”沈荇之皺眉，“這和我們原校的規定有沖突。”

姜湘北：“……這就是你研究了十分鐘的結論？”

許菲輕輕歎了口氣，目光卻落在前排的許芳芳身上——她正低頭翻書，鏡片反光遮住了表情，但指尖卻無意識地摩挲着書頁邊緣，像是在思索着什麼。

下課鈴響，教室裡瞬間嘈雜起來。幾個女生圍到許芳芳桌邊，笑嘻嘻地問：“芳芳，那三個轉學生好好看啊！”

許芳芳推了推眼鏡，聲音很輕：“是嗎？我不是很管其他人的事。”

姜湘北耳朵尖，聞言一愣，轉頭對着許菲說：“你和你妹妹關系不好？”

正在翻書的動作一頓，許菲眸色暗了暗輕聲道：“自從她上了高中之後，我們就…不是很‘熟’了呢。”

王闵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把自己的座位移到了許菲旁邊空着的位子上，正好把這段話聽了個十全十。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結果被姜湘北一腳踹在小腿上，疼得龇牙咧嘴。

“雖然我沒有兄弟姐妹，但是…這種情況應該是不‘正常’的吧？”在旁邊默默關注的沈荇之突然講道。

姜湘北算是發現了，沈荇之這個人屬實是有點“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特質，不，确切來說應該是她比較敢說。

許菲揉了揉太陽穴，起身走過去，溫和地對許芳芳笑了笑：“中午放學後有空嗎？一起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