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湘北聽了沈荇之的話把手機夾在肩窩裡，指間轉着支快見底的圓珠筆笑着對電話那頭說：“好了，王闵。你早暴露了。”

電話那頭沉寂片刻，然後隻聽“卡吧”一聲，估計是關掉了變聲器之類的東西。

“北姐，你什麼時候發現我的啊？我覺得我裝的還挺好的。”對面響起一道約莫十七八歲的男聲。

“跟我比，你還太嫩了。”姜湘北哼笑一聲，“有什麼事趕緊說，我不信你專門打電話來隻是為了慰問一下你的表姐的。”

“嘿嘿我這不是聽說姐你學校出事了，然後現在在姨姥姥道館裡呆着嘛。”

“所以，特地來給我親愛的湘北姐姐送業績了。”

姜湘北被王闵刻意扭捏的嗓音惡心得一顫，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說：“有屁快放。”

“靠，我媽進來了。北姐我先不說了，明天見面聊。”那頭背景傳來中年婦女的吆喝。

王闵手忙腳亂地挂掉電話，忙音響起時，檐角銅鈴正巧撞碎一陣穿堂風。

“嗯…感覺你們馬上會遇到很有意思的事！”林小雨雙眼發亮，但又突然耷拉下來，“啊……我好想來啊……可惜我要去培訓嗚嗚嗚。你們能不能開視頻帶我一起啊………………”

“好好培訓吧。時候不早了，洗洗睡吧。”許菲站起身轉頭對姜湘北道：“湘北，今天留下來的突然。我這邊沒有準備換洗的衣服，能先借用你的嗎？”

“昂，我給你找一件湊合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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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闵攥着模拟卷闖進道觀時，姜湘北正用沈荇之的《法律大全》折鎮魂幡。高三生校服皺得像鹹菜幹，黑眼圈快耷拉到嘴角：“北姐！我們年級前十這月跳了三個！教導主任非說是學習壓力大...”

“壓力大的該是你吧？”姜湘北戳他腦門，“眼袋都能給你沈姐姐裝朱砂了。”

沈荇之的紅色批注筆停在《民法典》内頁。姜湘北突然伸手撚走她鬓角沾的香灰，冰涼的指尖驚起一串戰栗，她還是脫口而出：“《中學生心理健康指導綱要》規定...”

“啊…這姐怎麼像一樣人機。不對不對！”王闵抓狂地扯頭發，“重點是他們原本都好好的，某天就像魔怔了一樣要跳樓，攔都攔不住！”

“吱呀”一聲，許菲從屋外邁步到屋内，薄荷綠旗袍下擺掃過青石磚縫。手上還拿着一些艾草團子，“許奶奶做的艾草團子，不來嘗嘗嗎？”

“啊…我不愛吃艾草。奶奶她老是喜歡鼓搗這些。”姜湘北撫額，但還是從許菲手中拿了一個來吃。

“喂喂，能先别吃了嗎。”王闵湊過來耶順手拿了個艾草團子塞入嘴裡，“重點不是…這事很…邪乎嗎？”

姜湘北突然把鋼筆插進香爐：“确實，但我能怎麼解決呢？我連你們學校都進不去。”

“啊…………戚外……我恨你管的太嚴…”

“戚外？”許菲擦手動作頓住，“是戚竹外國語學校嗎？”

“對！這位姐姐你也知道啊？”王闵興奮道。

“嗯，我妹妹也在這讀書。”

“緣分啊姐！你妹妹叫什麼，興許我認識呢？”一個眨眼，王闵就瞬移到了許菲的面前。雙手來回地搓着，滿眼的興奮。

許菲明顯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到，往後退了一步才說：“許芳芳，高二七班的。”

“哦哦哦！我知道！許芳芳就是我們班那個天天泡圖書館的妹子，我記得她，學霸來的啊。”王闵手裡的艾草團子“啪嗒”被他甩在石桌上，深綠餡料濺到沈荇之正在批注的《民法典》上。

顯然，王闵并沒有注意到這個插曲，他仍在一臉興奮地和許菲交談着。被害者沈荇之就不那麼美妙了，她拉過一旁姜湘北的袖子，擦幹淨了書上的綠點。

“靠，沈荇之你幹嘛？！”

沈荇之完全沒有理她的意思，自顧自翻了一頁淡淡道：“你表弟，你處理。”

“唉，你這人……”姜湘北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轉頭對王闵問到：“我沒記錯的話，你們那邊是半國際學校對吧？”

“昂，怎麼了北姐？”

一枚硬币靜卧在掌心，姜湘北拇指驟然發力，硬币便騰空而起，在半空中化作急速旋轉的銀輪。當動能耗盡它倏然墜向手心——此刻朝上的圖案，短暫地成為命運的概率論注解。

“哈，可以啊。那我們就來一次重回高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