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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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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世界就是這樣的。”崔令儀将冰碗中的水果放進自己嘴裡,講話有些含糊不清,“真心被辜負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你以後就會知道了。”

“崔小姐,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麼做?”

“我?”崔令儀想也不想,“過不下去就分手啊,我是說,就讓你母親和離啊。現在《周律》允許女人和離了,端陽長公主還是陛下欽賜要她和離的。既然可以和離,為什麼還要對付着過日子,除了為難自己,又有什麼好。”

“我母親一定不會同意的。”盧遲遲苦着臉看向她,“我母親不是那種敢愛敢恨的人,她一定不願意和我父親和離,即使我父親做了再過分的事情,她都不肯的。”

“你又想明白了嗎?”崔令儀問,“你父母和離後,你恐怕要跟着你父親繼續生活,你的情況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改變,即使如此,你也想讓他們和離麼?”

盧遲遲道:“我一定要跟着父親生活麼?我不能跟着母親嗎?”

崔令儀道:“你父親位高權重,你如今所享有的錦衣玉食全都是你父親給你的。而你未來要嫁給一個什麼樣的丈夫,是當今的太子,或者是一個鐘鳴鼎食的世家公子,還是一個家境貧寒的進士、書生、以至于販夫走卒,全都是你父親決定的。出于你自己的角度,或許你更應該跟着你父親生活。”

“你說的這一切我都不需要。”盧遲遲道,“錦衣玉食,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嫁給誰結果又有什麼差别呢?崔小姐,你看我母親,她确實是自幼家境優渥,選了我父親,如今官至高位,可以說她一路上都沒選錯。可她現在的日子過成什麼樣子?”

“何況我知道我父親在上京城的男人裡也算得上好了。”盧遲遲歎氣,“他一生幾乎不曾拈花惹草,人到中年才想要納妾而已。上京城中多少纨绔子弟年紀輕輕便已經妻妾成群,難道他們是良配?我不瞞你,我從未想過嫁人,也沒想過自己這一生會嫁給怎樣的人。”

“要是最好能不嫁人,那就更好了。我哪怕出家做姑子,去做女冠,都可以,我不怕辛苦。或者說,相比日子一時過得清苦,我更怕一生一世都沉淪在這無邊的苦海之中,生兒育女,操持家務,最終又能得到什麼,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陛下賞一個诰命,戴着厚重的頭面進宮去謝恩,相比賞賜,更像是詛咒。”

崔令儀道:“可是平民百姓的生活或許也沒有你想得那樣好。平民百姓的女子也并不自由,民間對于女性的迫害是你想象不到的。高門大戶至少還會好好把你養在家裡,平民甚至會把自己的妻子典給外人,讓她生子,換取錢财。”

盧遲遲道:“所以我說不要嫁人。”

“我一生不嫁人,一生就不會面臨這樣的問題。”

“那就隻能讓你父親和母親和離了。”崔令儀笑了笑,“隻要他們和離了,你以後跟随母親生活,你想不嫁人,至少會有不嫁人的機會。”

“那我該如何勸服我的母親?”盧遲遲問。

“那就要你來想辦法了。”崔令儀道。

“這是我給你的入門考驗。”崔令儀笑道,“你母親現在生活質量實在不怎麼樣,你看她瘦的。她還說自己患了消渴症,可我看她的症狀不大像。她又不肯請靠譜的大夫醫治。”

“你做女兒的一定很了解她。”崔令儀道,“我總之是沒有辦法,但可以預見的是,她再這麼下去一定活不長的。都不說你父親怎麼樣,便是她自己,都不會放過自己。”

盧遲遲一張小臉皺成一團:“那我該怎麼辦呀?”

崔令儀吃完了冰碗,撣了撣衣袍,從地上站起來。她道:“說服你母親的責任就交給你了,我會再為你找其他的證據。我今個兒得罪狠了你父親,想必他下次不會再讓我進門了,你得空就去女德班找我罷。”

“好。”盧遲遲從她身側彈起來。她在巴掌大的小臉上盡力舒展着自己五官,“我盡量完成任務,但是崔小姐,你可要幫我啊。”

崔令儀笑道:“這你可以放心。”

一般渣男不是突然渣起來的,也不會僅僅渣一個地方。

冰碗折射出明亮的光,映在年輕的盧遲遲臉上。她還這樣小。

原著劇情裡沒有太強調過她的存在。整個盧家也不過是男主蕭臨淵登位的背景闆,利益交換之間,盧家許諾把自己年幼的女兒嫁給暴虐的君主,以換取富貴和權勢。

至于這個小姑娘是誰,姓什麼,叫什麼,會走上怎樣的命運,則全然沒有交代。因為原著的結局是男女主三年抱倆,在幸福和快樂之中度過餘生。

但實際上即使蕭臨淵死了,盧遲遲的命運也不會有什麼逆轉。她仍然将作為祭品被她的父兄奉獻給新君,隻因她生母早亡,年齡偏偏又相當。

崔令儀離開了盧府,回到家中。

按照方夢琪的說法,她年少時家境殷實,與盧天流青梅竹馬。盧天流雖然家庭貧寒,但才高八鬥,高中狀元後拒絕了榜下捉婿,風光迎娶了方夢琪。

由此可見,其實盧天流是有些戀愛腦的。他跟謝珩的父親有一樣的經曆,卻走上不同的道路。他拒絕了朝中重臣為他抛出的橄榄枝,毅然決然地選擇了心上人,正如他如今也意欲抛棄自己的結發妻子,去和其他人長相厮守。

按理來說,一個戀愛腦的男人應當不會傷害自己妻子的父母。但是事情并非絕對,可以再調查一下看看。

謝珩正在等她。自從二人被陛下許下婚旨之後他對她十分殷勤,得空便會去崔府找她閑談,但崔令儀雖然并不排斥他在身邊,但她總覺得不真實,想着自己也許并不能活到成婚那一天。

她沒做好未來永遠和一個人一起生活的打算。

雖然可以和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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