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她又轉身朝她椅子走近。
哈利搖搖晃晃站起來,耷拉着左臂像是殘廢了。他一站起來血液就改變了流向,由從側面流下改為了垂直向下經過手心指尖的流下。
哈利詛咒般仇視烏姆裡奇的背影,那個全身粉紅衣服的背影。我從未見過他如此恨,他轉換神情又憐惜地看向我,像在道别祝我好運。
我看着他搖搖晃晃走了,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
“差點忘了你了,悠莉·琳小姐,你抄幾遍了?”烏姆裡奇坐到她椅子上椅子就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感覺她要把它壓塌了。兩隻手疊在一起擺在辦公桌上的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和我談判。
實際上沒有我和她商榷的餘地,草草看了一眼紙上寫下的句子,我有氣無力:“十八遍了。”
“十八?”烏姆裡奇皺起了眉,看着我攤在桌子上的左手,搞得好似我欺瞞她,這有什麼值得欺瞞的,一數就明了的事情她卻半信半疑,“你反省的誠心還遠遠不夠,看來得多寫幾遍才能在你心裡刻得清楚。”
低下沉重的頭顱,我閉上模糊的雙眼不顧一切地寫,也許這樣才能讓我反抗疼痛。我難以控制住自己不去思考美好的事情,這像是我活下去的勇氣:德拉科在拱門下與我擁抱說不要離開他,說他會種好我的向日葵、他一起在舞會上和我跳舞、他在上課的時候敲我頭不讓我打瞌睡、他在卧室裡抱住我不放、他把我變成小兔子摟在懷裡………甜蜜之後就是冷水澆在頭上,他自從在書房與我争執那一天起,就再也沒理會過我,而自從那一天起的日子我就像失憶,按下快進鍵,回想在腦海的片段都如同掉線珍珠般支離破碎不完整。
我勸自己不要再想他了,尤其是這個時候。我感覺心要碎了,還有自己的手腕。是的,回憶起美好快樂的事情是他,他就像我幸福的源泉,可是這種快樂都伴随着連本帶利都心痛。
我哭了,不知道是因為手腕痛還是心痛。看着書桌上也沾的血迹,暈暈乎乎的感覺湧上了,仿佛我不是坐在椅子上,而是坐在十幾層樓的樓頂天台上搖搖欲墜。我的脖子好重,羽毛筆也好重……
三十遍了,已經三十遍了…
我手腕已經不成樣子,上面刻下的字已經肉眼可見了。
烏姆裡奇心滿意足:“我累了,你走吧。”好似饒恕我是因她的大發慈悲,我是僥幸才逃過一劫,可她明明是滿臉得意和爽快的…
可是我沒有力氣了,就連在心裡恨她罵她的力氣也沒有了。我就隻想快點離開,去哪裡都行就是不要在這裡。挪開椅子起身的時候我跌跌撞撞差點摔倒,眼睛裡顯現的都是地闆的重影,我努力想走直線,沒想到那麼難。
“不要忘記星期三繼續來關禁閉哦。”出門前從背後傳出了最後一句話,烏姆裡奇用着那尖銳的聲音。
走在走廊裡,淋出來的血把校袍也打濕了,寬大的袖子與血迹斑斑的手腕黏在一起。
原本擔憂會被人看見小臂,幸好袖子夠大又是深色的,我遮遮掩掩安就看不見了,她就不會擔心我了。
“鳳凰泣血--”
我哭着說,抽出魔杖施治愈魔法,但收效甚微。抽泣聲讓我吐字不清,再加上我沒力氣施咒了。想到德拉科,想到和朋友們的點點滴滴,還有祖母生死未蔔,我還要完成伏地魔的任務,我不能背叛鄧布利多和我的朋友們啊……我委屈的泣不成聲,意志無法集中。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還是咒語起作用了,我手腕沒那麼痛了。我用那隻好的胳膊爬過暗道說出口令,畫像開了,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冷清空無一人。
趁着沒人,我不斷地施治愈咒:“愈合入初”、“創傷愈合”…
我疲憊了,看着熊熊爐火,牆上的畫像也通通都安然入睡了。德拉科現在應該也睡着了吧,這跟我又有什麼關系呢,看到我這副模樣,他會心疼嗎,還是得意地認為我是自作自受呢,還是說他早就已經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