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檢測儀中關于Sephy的身體結構圖就在一片亂碼中吐了出來——與警報中所顯示的高危接過不同,建出來的模型顯然是純粹的類人構造,除了全身都被陌生的翠綠色能量包裹之外,生理結構上與普通人類并無差别。
“漂亮寶寶,你介意稍微解釋一下你身體裡的這些漂亮能量嗎?”托尼兩三口将手中的漢堡消滅殆盡,看着面前這些極為特殊的能量,心中升起了一些全新的設想。
Sephy是個好孩子,魔晄能源在蓋亞也是完完全全的開放能源,所以哪怕蓋亞已經消失,他也認真地向斯塔克先生解釋:“這是魔晄,斯塔克先生,是基于蓋亞的一種名為‘生命之流’的能量流所精煉出來的能源,蓋亞所有的新型Solider都是浸泡過魔晄接受身體改造後的改造人,作為一等兵的我自然也不例外。”
“‘生命之流’?這名字聽起來像是某種生命能量。”托尼操控着全息投影,仔細觀察着這些能量在Sephy體内的構造——翠綠色的、如對方眼瞳般的顔色幾乎包裹了少年全身的神經和骨骼,更是在對方的體内穩定的形成了一種極為特殊的循環,“這種循環是每名那什麼‘士兵’都存在的嗎?”
“無可奉告,斯塔克先生。”這時的少年反而三緘其口,轉而回答更為靠前的問題,“‘Solider’的具體制作方式是神羅的機密,但關于生命之流的問題我可以回答您——在星命學的概念中,生命之流就意味着星球的血液、是星球中所有生命能量聚合而成的奔流。”
“等等,Sephy,你的意思是……”傑森即使從Sephy的口中聽到過關于對方并非原生人類的事情,卻也從未想過其代價是如此這般的——殘酷。哪怕對所謂的【魔晄】能量的了解并不算多,但類比與地球之上的能量,如同地熱能或者核能一類,也并不代表着這類改造會是輕松愉快的。
“Sephy/孩子,你是從多大開始,接受這些改造的?”托尼和傑森對這可能存在的事實,感受到了一種無端的恐懼。
那雙信任的翠綠色眼睛中,所說出的話語,殘酷的讓他們的呼吸一滞:“嚴格來講……是從有記憶開始吧?我14歲時才第一次獲準進入戰場,與非研究員們接觸。”
托尼的指尖懸停在了全息投影上,那些曾被他打趣的翠綠色能量線條突然變得刺眼起來,像無數根紮進血管的長蛇,将這個小孩子的身體勒緊、束縛,再也無法逃脫所謂【神羅】的監禁。
“十四歲……”這是個過于敏感的年紀,傑森今年其實也講講可以算作十四歲的年紀,但哪怕他已經為了蝙蝠的義警事業險些獻出了自己年輕而寶貴的生命——但他至少擁有過那些真正柔軟的、屬于普通孩子的經曆。
布魯斯也曾興緻勃勃地參加傑森的家長會,像個普通的家長一樣當他沉迷電子遊戲時大聲呵斥;也曾在傑森感到脆弱時毫不猶豫地放棄夜巡選擇留在他的身邊(盡管那個借口在現在的他看來真的相當蹩腳),當傑森想要找些有趣的圖書觀看分享時,阿爾弗雷德很樂意抽出一些時間和自己一起享用一批隻屬于他們的下午茶。
迪克就更不必多說,盡管他曾在年幼時失去雙親,但布魯斯依舊最大限度地彌補了他所缺失的童年。盡管在場的四“人”中仍有機會擁有親生父母的或許隻有Sephy一人,但他們每個人所擁有的童年都遠比Sephy更為普通和完整。
托尼的指尖微微顫抖着從全息投影上收回。那些流動的翠綠色能量線條突然讓他感到一陣反胃——它們不再是什麼新奇的能源樣本,而是一個孩子被系統性地剝奪童年的證據。
“隻有十四歲。”他重複了一遍,聲音低沉得幾乎聽不見。
迪克站在一旁,在那一瞬間,他的腦子裡滑過了許多人和物的名字——在曾經作為羅賓的時候,他不是沒有見到過其他被培養出來的戰鬥兵器,但他們從來、從來沒有和Sephy一樣看起來如此渴望接近人類。
曾經在相處中所注意到的某些細節在這一瞬間得到了解釋——Sephy每一次的笑容都是如此的相似,隻是因為他從未發自内心地放聲大笑;Sephy在與自己切磋時所釋放出的可怖殺氣,隻是因為他曾經的訓練中充斥着你死我亡;Sephy在照顧病人時第一反應奉上的是能量棒而非其他食物,隻是因為在他的觀念中或許并未見到過其他食物。
迪克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腰間的卡裡棍,金屬的冰涼觸感讓他勉強維持住表面的平靜。但那雙總是帶着笑意的藍眼睛此刻暗沉得可怕。
在努力深呼吸過後,迪克終于将自己的情緒盡可能地保持在了一個相對平和的狀态,認真地看着這個和自己差不多高、卻遠比自己稚嫩的男孩:“既然這樣,你要不要來嘗試一下糖果?”
“哦,謝謝,我不需要補充能量。”Sephy的眼底帶着絲絲縷縷的猶豫,但拒絕的話語斬釘截鐵,“你們不需要這麼關心我的,比起這個,對我們而言更重要的事情是送夜翼和羅賓回到他們的原生宇宙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