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玄季門果然派人前來,陳蘭舒如釋重負,因為那天杼塵給他放假可以不用練劍,他在不留山山腰的客堂接待玄季門修士,來人是一位舉止優雅得體的青年,争取他的同意後用留影石進行錄像,方便回去帶給門主看。
來人名喚高憂明,來來回回都是那些話,陳蘭舒把給杼塵講述的故事複述一遍,便可算結束,陳蘭舒想起杼塵對那本書很感興趣,随口一提:“龔長笙提到了那本書,高道友可有了解?”
青年愣了一下,語氣溫和:“陳道友很感興趣?”
“隻是心血來潮,不方便說也無妨,師尊也向我問過此書。”陳蘭舒表示理解,畢竟是人家宗門内部事,外人不好幹涉。
“那是玄季門一本封藏密集,十分古舊,裡面用不知名的文字書寫着禁術和陰陽道,在玄季門成立前就存在了。”高憂明卻真與他簡單介紹說明:“門主上若問起可以回答,傀儡誤傷人一事他對你們也很抱歉。”
噢對,他以為那是魔修的傀儡,出手毀了徹底,陳蘭舒有些心虛,現在想想那傀儡确實沒說謊,所謂的“主人命”指的是那位佩劍起名叫“你明知我心悅你”的永宣宗副宗主,老人大名叫冷渚仁。
“當時太過倉促...我能力有限,隻能眼睜睜看着那厮出手毀去,”陳蘭舒表情痛心惋惜:“那些傀儡被送回去了?”
“是的,門主以貨不對闆的理由找上永宣宗,他們應該在緊急修複。”高憂明似是想起什麼:“聽聞道友之前出身萬虛門?”陳蘭舒臉色一變,溫遙表情不變:“我沒有别的意思,隻是當時道儀真君斬下龔長笙一條胳膊,我們後面探查發現那個手裡握有東西。”
“東西?”
“是的,我們追溯一下場景,感覺應該是給你的,便給你帶過來了,”他把一個銀色布囊遞給陳蘭舒:“若你不想收也别介意,丢了就行。”
“你們不介意?”陳蘭舒偏了偏頭,沒有别的情緒,隻是單純在講述事:“我與萬虛門不光交情不淺,還是魔尊的血脈…那個龔長笙還認識我。”
高憂明搖頭:“我們都清楚這并不是你所願,況且那月天煜也待你不好,出身不是你能決定的,怎能遷怒于你呢?”
倘若我并不無辜呢?陳蘭舒在心裡默默說道,頌哥兒沒有過錯,但是陳蘭舒确實殺人無數,不管正派魔修,他當時剛叛出門派急着修道,教導他的師父意味深長,踏入這條路你便無法回頭,就算如此也要繼續?
他并不無辜,就算不以殺戮為樂,他也真正殺過無數位正派魔修,依靠最為猛烈的殺戮入道,偏偏不修無情道壓下戾氣,而是憑借強大的内心與魔心鬥争,因為他很清楚要做些什麼,他想以最快的速度修魔,就得殺戮入道。
決定了就會去做,那麼就要做好承受一切的準備。
陳蘭舒好不愧疚地甩鍋龔長笙,揮揮手還是留下了那片據說給他的雲彩,臨走前看着高憂明收拾留影石,将人送到傳送驿站前,寒暄道:“我了解的就這些...希望能對貴派有所幫助,也望那本古籍早日追回。”
“嗯?古籍?”高憂明眉眼帶着天生的憂郁,整個人不講話看上去安靜至極,他愣了一下,無奈地笑道:“那本書丢了便丢了,數百年沒能破解的文字,魔修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夠破解的。”
那為什麼規模浩大窮追不舍?他本以為是因為那書年份古老格外重要,高憂明似乎看出他心之所向,猶豫片刻後輕輕地說:“龔長笙搶書時驚動閣樓,為了掩蓋事實他打傷了三名弟子,殺了一個人,還挑釁地挖出了他的靈丹和心髒。”
高憂明:“被殺的那位是我師兄溫遙。”
“師兄待人和善...門派無一人不喜歡他,他卻死狀凄慘,受盡折磨還被侮辱,玄季門勢必為他追回公道,師兄九泉之下才能夠瞑目。”
陳蘭舒唇角微微一抿:“那位溫道友會保佑你們的。”
“是嗎...”高憂明表情悲哀:“借你吉言,雖說我更希望他當時能夠保佑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