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蘭舒：“......”

手中的佩劍：“......”

陳蘭舒把它放在臉旁，露出清瘦的脖頸，他輕聲對它說：“你可真是帶了個好路。”

佩劍當然不會說話，陳蘭舒悄無聲息屏住氣息，盡量不留下足迹，不發出聲響地轉頭往回走，那把劍不愧和他的主人一樣是個不看人臉色的棒槌，看見陳蘭舒往後退去，以為他走錯了路，便殷勤地給他指出正确的方向，就差把狗腿具象化了，陳蘭舒翹着蘭花指捏着無刃那端，試圖震懾住其不安地顫動。

太久沒幹活了，沒反應過來，陳蘭舒在心中批評自己，他一步三回頭，聽着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說話聲和挖土聲，他手邊沒有趁手武器，上輩子的活計在這裡沒法使，劍上的靈力追蹤不知被誰下的，能夠指引附近魔修邪崇所在地。

時機太過剛好，陳蘭舒下意識以為它追蹤的是燈會上傀儡母符的邪崇，現在想想自己也是蠢得可以，劍還沒認主，陳蘭舒也沒對它下達指令，怎可能随心所欲，它追蹤的自然是附近，這附近就是魔修老巢。

魔界與修真界的交界處。

時間往回推移，被佩劍帶過來的陳蘭舒聞到了血腥味，不同于被燒焦的屍體，是很新鮮的血腥氣，陳蘭舒面色一凜，往血腥氣最重的方向快步走去，随着他的身影消失，正好錯過的幾米外十幾個提着燈籠的修士，那幾個人面色匆匆，忙着快速疏散人群，有人快步跑到領頭身邊說了幾句，領頭的修士猛地停下腳步，面色愕然：“還有别人？”

“對，一出手就把那群傀儡全給毀了，我們沒看出來是誰的門路，門主已經趕過去了。”

“公主呢？”

“公主與太師在一處，在安撫民衆。”

“我們去門主那裡。”領頭的那位快速決定，餘光無意間瞥到一個白色的衣角，但那條路他們已經搜查過，心想說不定是誰家的衣物沒收，便帶着人往傀儡最後消失的地方去了。

陳蘭舒越走越快，直到佩劍指引他轉彎時，他後知後覺打量四周，突然發現這地很眼熟，像是上輩子走過，僅存的一絲危機感令他堪堪止住腳步，将全身隐藏在牆壁的陰影中，盡可能消去氣息往外窺探。

曾經魔修派别裡有數十種功法，在陳蘭舒就位期間加以更正修改，最終歸類成三種，依靠吞食生骨肉入道的，該類吞食對象不限于凡人，修士，妖獸等，依靠雙修精氣入道的，很多爐鼎都會選擇這條路，最後是依靠殺戮破道心入道，這類入道者稀少，但是無一例外都能大成，他們原先擁有修士的基礎，而後親自毀去經脈真氣倒流，以人血鋪就修魔大道，能走很遠，死的一般都很慘，代表人物紫垣星君紀有蘇，現任魔尊月天煜。

陳蘭舒現在撞見的就是第一類魔修在進食。

陳蘭舒離他們有幾十米，因為隻有焚燒肢體的火光，血腥味和焚燒的氣味令人窒息，他沒看清人臉，隻知道有四五個人在進食，有一個跟監工一樣的人站在他們身後，身邊有人給他提着昏黃的燈籠。

陳蘭舒一邊暗罵破劍亂指路一邊小心後退，打算等四微宗派人來後再讓别人解決，萬一他用啥被魔修發現了也不好過，但沒等他走出幾步，突然聽見了有人聲，聲音還很耳熟。

陳蘭舒停下腳步，又踮起腳尖走回剛才藏身的牆壁後面，隻偷摸探出一點腦袋，那個人确實是認識的人，昨天剛見過，他的面前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陳蘭舒把劍輕手輕腳塞回劍鞘，那人有些敏感地轉頭左顧右盼，陳蘭舒眯起眼睛看到他的臉上有幾塊不一樣的色彩，但是沒法看清是誰。

一直站在那裡的人再次開口，果然是月天煜。

來人似乎在跟他彙報。

離得太遠，陳蘭舒沒有修為，聽不清他們在說些什麼，而後他思索片刻，把頭發撤下來一縷，捆在從牆上扣下來的石頭上，往裡注入靈力，随後在地上挖了個洞，一直挖到松軟的土質，便把随手捏的簡易傀儡送進土裡，一寸一寸的往前移動，終于到離他們幾米的位置，陳蘭舒耳邊傳出比較清晰的聲音。

“....什麼都沒找到？”

有了，這是月天煜的聲音。

“對，那幾個修士根本不知情，我隻能把他們都吃了，”彙報人語氣似乎有些遺憾：“早知道玄季門這麼不依不饒我就把他們都放了。”

還有玄季門的事情？

“那本書你也沒看見？”

“完全沒有任何蹤迹，為什麼您一定認為那本書在玄季門？”

“可某傳來情報，密信來源就提到這兩個門派。”

“兩個？”

“啧...算了，找不到另說，我會再想辦法，當務之急是你最近不需要出現在世面上，擇頤心狠手辣不擇手段，你沒事招惹他作甚。”

“我不知道那是他的弟子....”

“算了，就這樣吧，”月天煜十分随意：“你盯着他們吃完後掃幹淨，味道太難聞了。”而後土地傳來渾厚的腳步聲，應該是離開了。

陳蘭舒在心裡推測，應該是那人奉月天煜命令去玄季門找一本書，過程中殺了幾個修士，其中有擇頤的弟子，于是玄季門格外上心，不依不饒追查這人，魔修什麼都沒撈到。

回去告訴杼塵，讓他抉擇怎麼辦，陳蘭舒準備起身召回小石頭，卻突然聽見那人繼續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