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雲迅速将針劑塞進夾克内袋,轉身時瞥見垃圾桶底部還有張被揉皺的單子。
他順手撈出來,上面印着"第七腺體專科醫院”
他緊握這張藥劑單,仿佛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
洛亦秋離開老城區後并沒有直接回家,而是讓司機把車開到了第七腺體專科醫院。
他已經在這個醫院裡接受治療3年了。他的命運,自從他分化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
劣性的Omega,信息素紊亂,很難被終身标記,且生育能力弱。
這代表了遺傳的基因缺陷。
洛亦秋站在醫院的走廊裡,指尖無意識地觸碰着左臉——那裡早已不疼了,可記憶裡的那一巴掌卻像是烙進了骨髓。
三年前的分化檢測中心,林醫生遞給他報告單時,眼神裡帶着微妙的憐憫。
他還沒來得及看清上面的數據,父親洛書華已經一把奪過,目光掃過紙面的瞬間,瞳孔驟然緊縮。
下一秒,沉重的巴掌狠狠甩在他臉上。
“廢物!”
洛書華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像是淬了毒的刀。
洛亦秋踉跄着扶住牆,口腔裡泛起血腥味,耳邊嗡嗡作響。
他擡起頭,看見父親那張永遠優雅克制的臉扭曲得近乎猙獰——那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見到洛書華如此失态。
劣性Omega。
這個結果不僅僅意味着洛亦秋是個殘次品,更意味着洛書華極力掩藏的肮髒秘密被撕開了遮羞布——他的生母,那個死在貧民窟的暗妓,是個劣性Omega。
洛家是上流社會的老牌世家,洛書華是S級Alpha,商業帝國的掌權者,表面光風霁月,可骨子裡流淌的卻是“下等基因”的血。
他花了半輩子洗白自己的出身,甚至不惜抹去生母存在的一切痕迹,可洛亦秋的分化結果,卻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把他的遮羞布徹底掀翻。
“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洛書華攥着他的衣領,聲音冷得像冰,“洛家不需要一個劣性Omega,更不需要一個血脈污點的證據。”
那天之後,洛亦秋搬出了洛家老宅,也從原來的學校轉學離開。
後來洛書華通過維斯塔生物科技公司為政府研究軍用的抑制阻斷劑,還在實驗階段,他就迫不及待地強行給洛亦秋注射了藥劑。
那支藥劑注射進他身體的時候,洛亦秋沒有掙紮。
實驗室的燈光慘白刺眼,他被束縛帶固定在醫療床上,手腕和腳踝都被金屬扣鎖死。
洛書華站在觀察窗外,西裝筆挺,面容冷峻,仿佛不是在看着自己的兒子,而是在審視一件亟待修正的失敗品。
維斯塔生物科技的首席研究員戴着防護面罩,聲音透過通訊器傳來:“洛先生,我必須再次提醒您,NX-7型抑制劑尚未完成人體臨床試驗,副作用也未知。”
洛書華連眼神都沒動一下:“開始注射。”
針頭刺入頸側腺體的瞬間,洛亦秋咬緊了牙。
冰涼的藥液湧入血管,像無數細小的刀片在體内遊走,撕扯着他的神經。他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痙攣,眼前炸開一片血紅,耳邊隻剩下尖銳的耳鳴。
他聽見監測儀發出刺耳的警報聲,研究員慌張的喊叫,可洛書華始終沒有喊停。
——他當然不會喊停。
對洛書華來說,洛亦秋從來不是兒子,而是一個需要被“矯正”的錯誤。
如果這支藥劑能抹去他腺體裡劣性Omega的痕迹,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概率,洛書華也會毫不猶豫地拿他做實驗品。
藥效發作到最劇烈的時候,洛亦秋的視線已經模糊,可他還是死死盯着觀察窗後的那道身影。
門外
副主任醫師林修沉默地看着檢測報告——MX-7抑制劑确實短暫壓制了信息素的分泌,但也讓洛亦秋本就紊亂的信息素和發情期徹底不受控制。
他皺眉地看着在醫療床上苦苦掙紮的洛亦秋,接着就聽到身旁冰冷的聲音:“MX-8的臨床試驗申請已經批下來了,等他能下床了,給他試試。”
就這樣,洛亦秋三年内經過了無數次的試驗,最終最穩定的MX-9成為了軍用抑制劑。
而他的父親也終于滿意,因為MX-9可以完美的掩蓋洛亦秋的Omega信息素,讓他成為一個普通的Beta。
窗外的梧桐葉被風吹得嘩啦作響,洛亦秋望着那片搖晃的樹影失神。
“洛先生?”護士的聲音将他拉回現實,“您的抑制劑。”
洛亦秋接過藥盒,指尖冰涼。他轉身走向電梯
——既然洛書華視他為污點,那他就偏要活着,活到讓所有人都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電梯門緩緩關閉,将慘白的燈光隔絕在外。
“為什麼這次用得這麼快?”
聽到聲音的洛亦秋沒有轉頭“遇到了一個人。”
“Alpha?”說話的那人抱着手臂,胸前的工作牌上寫着:第七腺體專科醫院林修主任醫師
“嗯”洛亦秋輕輕的撚着自己的腺體“他的信息素太...熱,抑制劑失效了。”
“啪”他的手被拍開了。
“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再用手去揉你的腺體,就是不聽是吧?”林修斜了他一眼。
“真是不讓人省心,你待會下電梯了就和我過來拿藥。”林修抓住洛亦秋的手不讓他跑。
“抓我幹什麼?我又不會跑。”洛亦秋想要逃脫桎梏,結果林修根本不放手“你确定嗎?洛亦秋?”
洛亦秋語塞。
隻好乖乖跟着林修去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