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上會有傅潇這麼好的人嗎?
傅潇的語氣好像松和了一點,“不會的,你安心用吧。”
“…嗯。”
傅潇很快出了衛生間,顧楠的心跳緩下來,空氣裡還停留着傅潇身上的味道,她突然意識到不對,傅潇怎麼來得這麼及時呢?
顧楠疑惑地皺皺眉,有些想不明白。
浴室水聲嘩嘩,傅潇坐在床邊把玩顧楠的眼鏡,床墊軟塌塌的,陷下去一角,顧楠擺在床角,疊得工工整整的衣服往下滑。傅潇伸手去撈,聞到很淡的肥皂味。肥皂味傅潇聞過,聞得久了有些刺鼻,可顧楠的衣服并沒有那種很刺鼻的味道,很淡很淡,像雨過天晴樹葉的清新味。
或許說這是顧楠身上的味道更合适,她剛剛在顧楠脖子上就聞見了這種味道。
手上的控制器不會因為顧楠的意志而改變,輕輕一按,洗手間原本是磨砂的玻璃全都變得很光滑。浴室就對着廁所門,傅潇坐在床邊,能将整個浴室都看得很清楚。
升騰的水汽在浴室玻璃門上覆蓋薄薄一層,擋住了顧楠的身體,隻露出她的腦袋,鎖骨和腳踝。
水流緩緩滑過,皮膚上的光澤随着手擡高的動作微微發光。顧楠腳上穿着她特意買的涼拖。傅潇的眼睛一點都不能眨,她緊緊盯着。水聲變小了,她聽到從那玻璃門裡傳來的滴答滴答聲。
水流地的聲音。
她捏着顧楠的眼鏡框,指尖好像滲出汗,将眼鏡放到一邊,拿起顧楠幹淨的衣裳,一寸一寸地挪着目光…
她又發現了一個秘密——濕哒哒的小兔子也很可愛。
摸着衣服,心情莫名有點好,在顧楠即将出來的那一刻,她将顧楠的衣服褲子扔到床底下,慢慢地,一點也不急,也不違和,再極其鎮定自若地走出去,回到自己房間,輕輕呼氣。
她又坐到床邊,就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
門依舊開着。
顧楠連頭一起洗了,用傅潇的浴巾擦自己的頭發,等到頭發不再滴水,用浴巾擦身體。其實傅潇不必如此,平時洗完澡,都是用髒衣服擦的。
等身體擦完了,顧楠發現自己的換洗衣物沒拿進來,于是她隻能圍着傅潇的浴巾走出來。
還好傅潇已經離開,要不然會有點尴尬,她繞着床走了一圈卻沒發現自己的衣服。站在床角不禁自言自語道:“衣服明明放這的啊…”
“你在找什麼呢?”
背後傳來的聲音吓了顧楠一跳,顧楠沒站穩跌坐到床上。浴巾半濕不幹,她的胸口好像很空,手一摸,摸到了眼鏡。急急忙忙将眼鏡架在鼻梁上,看清了手上拿着衣服的傅潇站在她面前。
“我看你沒有換洗的衣服,不如你穿我的?”傅潇走到床邊說。
顧楠眉頭微皺,想說自己帶了。可是又發現傅潇的臉透着不正常的紅,她一下站起來,這次傅潇跌坐了到床上。
顧楠彎腰看着傅潇的臉,一臉認真道:“傅潇,你臉這麼紅這麼燙,真的不去醫院看看嗎?”
一縷一縷的濕發随着顧楠的動作滑下來,她用的是傅潇借給她的洗發水和沐浴露,全身都充滿了傅潇聞慣的味道。
“要是拖嚴重了怎麼辦?”顧楠說着,眼眶一圈紅。
傅潇目光定在那晃動的發尖上,眼睫微顫,是了,活了十八歲,還從來沒人與她這麼親近。
那個看起來時而幹練,時而溫柔的母親連對她笑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眼裡閃過不耐。
捧住臉頰的手消失了,連一點溫度都不留給她。
“對不起。你是不是不喜歡别人接近你?”顧楠臉上表情很惶恐,小心翼翼往後退。
“沒有。”
傅潇答得很快,她拉住顧楠的手,将自己的睡裙,連同穿過的内衣褲一起塞到顧楠手裡,“剛剛我吃藥了,你别擔心。”
顧楠低頭看看,有點難為情,最上邊是疊得很整齊的内衣褲。
臉頰泛紅,“傅潇你…明明我…”
“有可能你記錯了也說不定呢。沒關系的。”傅潇站起來,與她對視,稀松平常道:“這些我都沒穿過,不嫌棄的話你就穿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