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正是不敢作聲時,隻聽得一陣環佩叮當,一股苦藥氣息襲來,皇後就被攙扶着來了。
所有人連忙下跪,口稱:“皇後娘娘萬福金安。”
皇後果然是傳說中的樣子,面色蒼白眼下卻青黑,顯見的是身子不好,連這幾步路由宮人攙扶着也走得病病歪歪。
也難怪莊妃和珍妃近年來鬥得越來越厲害,怕是就等着皇後哪天去了,好把寶座讓給她們其中的哪一個呢。
皇後虛弱地笑笑,勉強擡起手來,說:“從今往後,大家都是姐妹,不必如此拘禮,有什麼不習慣的盡管來找本宮。”
“多謝皇後娘娘體恤!”新入宮的幾人連忙謝恩道。
江濤又帶着一衆人像皇後左手邊位置上美人一引,說:“各位主子參見莊妃娘娘。”
莊妃笑容可掬地擡手,叫了起來:“各位妹妹快起來吧,自家姐妹合該互相照顧才是,怎好行如此大禮。”
衆人忙稱不敢,才依言站起身來。
沈文君悄悄看去,莊妃面上最顯眼的就是一雙水盈盈桃花眼,柳葉彎眉似刀裁,鼻若懸膽,眉眼間氤氲着極溫柔的笑意,叫人無端聯想起廟裡供奉的菩薩像來。
皇後微微垂目,看向原本屬于珍妃的座位,此時正空蕩蕩的,說道:“珍妃平日裡來晚了本宮也不和她計較,今日妹妹們的好日子怎麼也來遲了?”
莊妃不經意地撥弄了一下腕間金镯,笑說:“皇後娘娘怕是不知道,昨兒個陛下召見了珍妃呢,她哪兒能準時來呢。”
“那也不能叫她們就這麼等着啊。”皇後扶住額頭歎息道,對沈文君等人說,“你們先坐吧,别累壞了身子,伺候不了陛下。”
“謝皇後娘娘。”
不知道往日珍妃遲到多久,不過今天她似乎沒打算來太晚,沈文君等人坐下不過片刻,還沒來得及說上幾句話,外頭就傳來了聲響。
“珍妃娘娘到!”
不見其人,先聞其香。
珍妃還沒進來,就聞見一股香風飄進來,風風火火朝皇後問了安,就坐下了,一眼也沒看莊妃。
她身形高挑,一雙狐狸眼妩媚動人,保養地極好的臉晶瑩玉潤,桃花瓣似的嬌豔欲滴,縱是天下金銀珠玉也不及她分毫豔色,果然如珍似寶。
“剛好說起妹妹呢,妹妹就來了,豈不妙哉。”莊妃也不把她無禮放在心上,率先打趣道。
“臣妾原是想早些來的,畢竟這麼多妹妹要來,可陛下念着臣妾昨晚勞累,硬是不叫我起。”珍妃羞澀笑笑,擺弄着芊芊食指上的戒指,“皇後娘娘不會怪罪臣妾吧。”
皇後無奈道:“本宮怪你做什麼,先受各位妹妹的禮吧。”
沈文君一行人這才得以向珍妃行禮問安。
“起來吧。”珍妃淡淡說道,忽而眼神在八人面前一一掃過,最後留在沈文君臉上,“這位就是穎貴人吧,果真相貌堂堂,叫人一見就忘卻所有呢。”
沈文君自然明白,這是說她空有相貌,于是她笑着說:“珍妃娘娘才是傾國傾城呢,什麼西施王嫱也比不過娘娘半分,嫔妾一見了才是連自己姓什麼都要忘了呢。”
“一張嘴倒是伶俐。”珍妃冷哼一聲,“也難怪陛下要說有趣了,我說莊妃你就是太無趣了,陛下才不喜歡呢,還不趕緊和我們這穎貴人學學。”
莊妃朝沈文君安撫一笑,才說:“我都是宮裡積年的老人了,要有趣有什麼用,一把年紀了。就是沒能給陛下誕下一兒半女的,才叫我心碎。”
珍妃正愁沒有子嗣傍身,這話戳在她逆鱗上,也就顧不上和莊妃做戲,冷笑道:“莊妃這就孤陋寡聞了,我倒是聽說過老蚌生珠的故事,說不得哪日莊妃還能給陛下添個公主呢。”
莊妃柔柔一笑:“那就謝妹妹吉言了。”
“臣妾身子不爽利,先告退了。”珍妃一拳打在棉花上,半點好沒讨到,轉身離開了鳳儀宮。
“珍妃脾氣就是急些,不過陛下寵着,你們就多讓讓吧。”莊妃轉頭向一衆新人指點道。
“多謝莊妃娘娘。”
皇後咳嗽了一兩聲,有氣無力地說:“也到了本宮吃藥的時候,你們先回去吧,不必在這裡免得過了病氣去。”
一時衆人四散而去,韓绾趕緊蹿到沈文君身邊,挽住她袖子,一臉後怕地道:“真真是吓死我了,珍妃娘娘通身氣派,不愧是将門虎女。”
“我也是,就怕說錯了話呢。”沈文君貼着韓绾耳朵悄悄說道。
“莊妃娘娘倒是好人,可憐珍妃要和她作對了。”韓绾也學着她樣子,貼在沈文君耳邊說悄悄話。
“是啊。”這沈文君倒是不置可否,畢竟莊妃和珍妃也鬥了幾年了,要真是一點本事也無,那後宮就沒莊妃這号人了。
韓绾其實也知道,不過她剛剛不知道為什麼實在有些怕珍妃,也就對和珍妃對立的莊妃有好感了。
兩人正打算去禦花園走走,一時身後卻有人笑道:“沈妹妹好口才,我以前竟不知!”
沈文君回頭看去,正是選秀那日的紅衫少女李含霜,現在的李貴人,以及她身邊的趙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