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秋山把試卷遞了過去，陳長見接下冷道了句“謝謝”。多餘一個字沒說。

陳長見淺笑了下，站起來走了。

前面兩個對視一眼，

徐正志翹着闆凳往周秋山那靠：“周哥，小瞧你了。”

周秋山尋着那消失在後門的背影，回過頭來：“怎麼？”

“我從來沒見陳哥真生誰的氣過，他最高記錄也就因為初二的時候，我偷了他數學試卷改了名交上去也就冷了我一節課。”

周秋山很輕地眨了下眼睛：“你瞧出來他生氣了？”

徐正志說：“都一天了！而且剛不都摔闆凳了。”

鄧潇一沉默了片刻：“你管這特麼叫‘摔’？”

徐正志轉着筆：“不知道，反正我是聽出氣來了，感覺火就要燒我身上了。”

見周秋山站了起來，旁邊的問：“周哥幹什麼去？待會歡姐還要過來抽檢四單元的文言文呢。”

周哥朝外走去：“哄人。”

午休剛過，陳長見瞧着是朝範海辦公室走的，周秋山跟他差了點距離。他站在二樓瞧見陳長見選擇了比較靜的一條路，周圍的人漸漸減少。

周秋山的步伐快起來，順着二樓剛好能找到他的位置。

他選了個轉角剛好能碰見陳長見的道，下了樓等了一會卻沒瞧見人。

周秋山找了一圈，剛巧瞧見斜對面陳長見被人叫住，便撤回了柱子後面。

陳長見對面是上次來過那個初中的小屁孩。

葉木依站在陳長見面前，揚着頭小嘴正對他說着什麼。

然後突然間，她眼眶紅了，眼淚啪嗒掉了下來。

陳長見後退了一步，背影卻透露着慌亂。

周秋山四下望了望，周圍沒人。他的眉微蹙，想要向前去，還沒動卻立刻看見了另一個女生站在前面另一個柱子前，手裡拿着一個袋子也朝着他們的方向。

側面看來神色焦急，腳不安分地小步踱着。

周秋山抱着手，腳步一滞，輕勾了下唇。

“學長，趙以有什麼消息一定跟我說……”葉木依哭得不成樣子，“小桃好幾天沒來上學，我們馬上就要聯考了。”

陳長見摸摸後腦勺：“你們不用擔心，我下午還會去看他，他狀态……”

葉木依咬了下嘴唇，打斷他道：“壓力好大。”

“學長…當第一名很累吧。”

他們的聲音不大，但這邊卻聽得很清。

“陳學長很受歡迎啊。”

周秋山站在旁邊感歎道。

探頭去看的女生被吓了一跳。轉過頭看見幾步遠的周秋山，露出了你是誰的表情。

“不去送？”

“你是那個周秋山。”女生在審視他，突然想起來是誰驚異了一瞬，但迅速的她又回頭看了眼前面的情況，得出結論，“你在看陳學長的笑話。”

周秋山說：“你也在看。”

“我……”

周秋山輕聲：“你。”

女生把手裡的紙袋捏緊了一點。周秋山瞥了眼，裡面裝着一個包裝精緻的禮物盒以及一個不薄的本子。側面泛黃，有不少折起而露出的縫隙——估計是日記本。

她斬釘截鐵地搖頭，結結巴巴：“現在不是時候。”

周秋山也朝那邊看去，這裡能看到陳長見滿臉的為難，眼見着似乎感受到了這邊的動靜，往這邊瞧來。

“你喜歡得太小聲了。”

女生被陳長見直愣愣的視線吓了往後一縮，再張望卻沒見剛才的周秋山，她又找了一圈，模糊間瞧見他朝主任辦公樓走去。

“陳長見！”範海急匆匆地從身後跑來，葉木依聽見範海的聲音，連忙抹了眼淚往後面跑掉了。

陳長見回過頭，範海過來緊張地抓他上下掃視：“不是說你被人打了嗎？”

陳長見疑惑：“啊？”

“周秋山說你在那邊被人打了，叫我來，人呢？”

陳長見轉頭見不遠處周秋山緩步走過來。

提到被人打，陳長見朝葉木依跑的方向瞅了一眼，範海跟着擡眼就看到了女生慌忙的背影。

“初中部的怎麼在這…”地中海話到嘴邊，腦筋就轉過來了，“臭小子，是不是跟你說過不準早戀！！”

陳長見也霎時間懂了什麼，他忍着範海的教訓，回頭看大尾巴狼在一邊站着不過來了。

一直到上課鈴響了好久範海才放了陳長見，陳長見也把歡姐讓交的資料給了範海，朝樓道走過去。角落裡隻晃一眼他就能看出來那是誰。

“那是去救你。”周秋山快步跟上。

陳長見本來打算一個字都不和他說，一提這個他憋不住了：“你放屁。”

“别生氣。”周秋山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腕。

陳長見又是一僵。

兩人停了腳步。

走廊的燈将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在牆角處隐晦地折疊。

陳長見回過頭，又想怼他幾句，結果周秋山手順勢向下牽住了他的手。

他心驚得漏了半拍，正回過神要甩開，卻被放了一個東西在手心裡。

“送你。”

手心傳來木質紋理的觸感，還帶着周秋山的體溫。小黑貓假正經地端坐着，眼睛微彎不笑似笑——

活脫脫像某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