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止把菜籃擺在一邊,似笑非笑:“早晚都不準吃。”
“戒糖比戒煙難得多,我做不到。”
姜行沉沉地看着他,臉上挂起淡笑:“糖放在我面前沒有不吃的道理。”
周止很禮貌地笑了:“真是嘴饞的寶寶啊。”
他走近他,笑容擴大未達眼:“這是饞了多久才這麼上瘾?”
姜行:“寶寶沒想法的話不如猜猜。”
“猜錯了會公布正确答案嗎,還是不論我說什麼都是對的?”
姜行說:“止止寶寶求知欲這麼旺盛,當然是公布正确答案了。前提是要答對。”
“嘴饞糖果時間這種事還故弄玄虛不太可愛了,寶貝,我是你男朋友,知道這件事不會影響你的。”
周止望進他的雙眸,笑容淺淡:“不說真話就禁止吃糖,我身為你男朋友有時候也該管管你。”
“我說到做到哦。”
他話說得俏皮,聲音冷淡。
姜行輕笑一聲,轉身掀開蓋子,霎時間煙霧飛上抽風機被卷走,袅袅白煙裡他的笑容消失在唇邊。
“真要知道?”
“這不是我本來就該知道的事情嗎,”周止凝望他,“哥。”
姜行看他一眼,思考了一下說:“人設崩塌怎麼辦。”
周止笑出聲:“你有什麼人設?陰險心狠手辣的姜總還是身負盛譽被人誇獎的天才?這不都是你嗎,在我眼裡這兩者沒有任何區别,也并不矛盾。”
姜行把火調小,有興緻地問他:“寶寶,你覺得我是好人還是壞人?”
周止說:“你是我哥,也是我男朋友。性格又好又壞,好在對我好,壞在愛逗我。”
“好人壞人這種非黑即白的東西,在現實生活裡誰能徹底站在一個陣營裡。”
周止看着他,一字一句說:“我在你身邊二十二年,從小到大,四歲到二十六歲,我不至于傻到隻能看到某個人的優點。”
“哥,你關心則亂,小看我了。”
“再說了,你覺得我就是一個沒有缺點的好人嗎?”
周止雙手叉腰,哼哼笑着驕傲道:“我可是被人罵過助纣為虐的,不知道了吧。”
“誰罵你了?”姜行的臉瞬間沉下來,但眼神熠熠生輝,滿是光亮。
“以後再說。”
周止才不給他轉移話題的機會:“現在要說的不是這個,你喜歡我……的糖多久了?”
姜行沉默了一會兒。
淡淡開口,一如既往用最輕飄飄的語氣說最沉重的事實:“十一……個月左右吧。”
周止:“……”
傻子一個。
他胸腔裡翻湧着無數情緒,如猛烈的海浪前仆後繼要把他拍死在岸上。
周止短促地呼吸了幾秒,想笑笑不出,有火洩不了,情緒化成兩半,一半是能拍死他的巨浪加強版,一半是要把他炸焦的天雷。
他喉結滑動,伸着脖子憋着咽了幾口空氣入肚,無語哽塞道:“死悶騷男我服了你了。”
藏着瞞着,要不是他步步緊逼他連說都不說。
還要繞着圈子套他的話,否則就要被他套進溝裡被他掌握主動權。
說些颠三倒四的胡言亂語倒是很有邏輯,輪到真話就這麼難擠。
這人真是……
姜行靠近他,彎腰和他對視,那一抹紫紅留在他的唇上,邊緣還有周止用力的牙印。
他問:“生氣了?”
“生氣了。”
周止并不覺得知道這件事就是終結,姜行瞞他的事情還有很多,今天他必須讓他全部說出來。
他不說,就讓簡暖他們說。
“還能哄好嗎寶寶?”姜行垂下眼眸。
“哄不好,”周止冷笑,“你以為事情就這麼結束了?我要知道的事情不止這些。”
甩完狠話,他想,其實也不是哄不好。
姜行把所有從實招來就可以哄好他。
其實他也沒有很生氣,十分氣的話有三四分吧。
但是他得裝特别生氣,拉滿生氣狀态,不然能把這個藏那麼深的男人詐出來?
笑臉給多了他還真以為他特别好哄。
溫吞地讓他說根本沒用,姜行步步為營習慣了,沒有強硬的手段他不會輕易把真實的内心和他說。
何況是暗戀這種事,藏得都快和他的血肉長在一起了。
在這種事情上他不能順着他。
他不要謊言鑄造的未來。
周止闆起臉,冷冷道:“去做你的菜,我給你時間考慮,姜行。”
“今晚十二點之前不把一切有關我們的事情告訴我,你就給我等着。”
“我能搬出來,也能搬回去。”
周止深吸一口氣,蹙眉強硬道:“我能出來做設計,也能回去和我爸媽一起搞藝術。”
姜行:“……”
“我要你告訴我你的所有想法,心情,做過的所有事情。”
周止逼近他,和他靠得密不可分,兩張臉幾乎貼在一起。
他笑得柔情十足:“聽懂了嗎,行行寶寶?”
姜行斂起所有表情:“聽懂了。”
他彎起眼眸,充滿危險性地勾起一點淺淡的笑容,那張陰沉得精神不穩定的臉上終于在他面前出現了攻擊性。
姜行微微勾唇:“我把一切都說了之後,寶寶你就沒有離開的機會了。”
周止不怕他,或者說對他展現本性的樣子頗為滿意。
這個樣子和他說話比裝乖和他說好多了。
他冷冷戳穿他的說法:“你不說我也逃不開。”
周止伸出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說:“多虧你的酒,我記起來了,那天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