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了你好久。”
來人語氣變軟,向前探身,滿臉哀求。
夏霖想盡快脫離閉塞的電梯間,于是瞅準間隙,避開來人,快步跑到開闊的大廳。
“等一下!”
來人剛伸出手,卻被喬光一把攥住:“沒看她不願意嗎?”
來人一轉先前的模樣,字裡行間都沒了好氣:“跟你有什麼關系?”
“那她跟你又有什麼關系?”
“跟你沒關系。”
“你都不認識我,怎麼知道沒關系?”
夏霖剛推開大門,聽着身後的劍拔弩張,一咬牙,“騰”地轉身,“铛铛铛”地跑到二人面前:“介紹一下。這位,我老闆,喬光。這位,我前男友,曹宇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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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交代過後,雙方大緻了解了情況——從夏霖和曹宇青斷聯,再到入職綠洲。
但省略了大量細節。
“你怎麼找到我的?”
夏霖和曹宇青保持距離。
見她不再逃跑,曹宇青便沒再上杆子接近:“我……看了你博客。”
“這是新注冊的,你怎麼……”
夏霖冷汗直冒,覺得曹宇青極為可能通過不正當手段搞到她的隐私信息。
但轉念一想,如果他真那麼做了,至于到現在才出現嗎?
“我一直在關注發布過南島坐标的賬号。”
曹宇青理了一下領帶。
他一身正裝,手上拿着西裝外套,顯然剛下飛機,沒來得及換。
站在海舍大廳,引得其他路過的客人頻頻側目。
“你怎麼知道我在南島。”
“這個你就别問了。”
“那你也别問我了。”
見夏霖扭頭要走,曹宇青連忙認輸:“那天我碰見叔叔阿姨,問你怎麼樣,他們說你出去玩了,但不知道地方。我記得,當初你說喜歡南島,希望将來每個冬天都過來,所以……”
“所以你就蹲在博客,每天刷一遍帶着南島坐标的博文?”
曹宇青剛和夏霖鬧掰時,曾訪問過夏霖家幾次,卻屢屢被拒之門外。
夏霖父母比較開明,認為年輕人的事該由年輕人處理,加之不太清楚具體情況,所以既尊重夏霖“不想見他”的意志,又不曾敵視曹宇青。
來南島之前,夏霖和父母打過招呼,但也叮囑過“不要透露給别人”,所以曹宇青無法從二老口中得知消息。
“差不多吧。”
“那你又是怎麼認出我的?”
明明博客上沒有發露臉照片。
“我認出了你的手。”
“……”
不用說了。
夏霖看着曹宇青近乎脫落的發膠、被汗浸透的胸口,難以把他和過去的形象聯系在一起。
于是别過頭,正巧撞見馬蕭遠趴在前台,嗑着瓜子,目不轉睛盯着前方“好戲”。
索性不真誠地勾起嘴角:“馬老闆,來生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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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行嗎?”
走出海舍,确認沒人跟來後,喬光緩緩開口。
“那怎麼辦,帶他去綠洲嗎?”
夏霖察覺到自己語氣中的愠氣,盡力壓下後,好好解釋:“你看他剛才那形象。要不是事出突然,他絕對不會允許自己這樣出現在我面前。讓馬蕭遠給他個房間,收拾一下,咱們好歹能清淨一會兒。”
喬光低頭,頓了一下,開口:“那他對自己要求挺嚴格的。”
“對我,一樣嚴格。”
察覺到久違的冷氣,喬光将已知情報進行了聯系,猜出了個大概。
“他可真夠傻的。要是我沒來南島,他豈不是一直在做無用功?”
“但結果來看,功夫都沒白費。”
“我想去的地方多了,說過的也不少,偏偏讓他鑽了這個空子……”
“問題是,”喬光稍微放慢腳步,“他能這樣找到你,那别人呢?”
畢竟夏霖在綠洲的賬号露過臉,隻要知道綠洲地址,想找到她不是難事。
“那是陌生人,這是想避開的熟人,不一樣。”
夏霖停步,猛一回頭:“陌生人來找我幹嘛?我隻是發發綠洲視頻和日常生活,沒影星那樣觸不可及,也沒名人那樣有影響力。況且,綠洲每天的客人對我來說不也是‘陌生人’?”
是這個道理,但哪個關鍵的部分不太對勁……
“不想這事了,”夏霖不等喬光開口,擠出個鼓勵的微笑,甩下他快步跨上綠洲的台階,回頭望去,“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紅日剛過地平線,将橙紅光暈盡數灑在夏霖身上、臉上、發絲上,好似神光。
喬光呆了一秒,然後應了一聲,随她前去——不管過去發生了什麼,無論未來會發生什麼,至少現在,我能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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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這身行頭,從北邊來的吧?”
馬蕭遠見曹宇青盯着海舍門口——方才夏霖離去的方向,似是下一秒就會沖出去,就連忙引回他的注意力。
“是啊,剛從項目現場趕來。”
曹宇青說着,捋了一下快要沒型的額發,這才發現發膠脫了、滿身汗漬,遂面露悔色。
“那您打算待幾天啊?如果隻打算歇個腳,我們還提供鐘點房服務,隻是價格比較不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