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爐裡的銀絲炭畢啵作響,越離躺在床上,不時翻動身體,厚重的獸皮毯被蹬去半截,露出雪白的腳腕。
醒酒湯送得很快,謝長虞将冒着熱氣的藥湯端了過來:“喝了湯再睡。”
烏黑腥苦的湯藥不由分說地遞到了嘴邊,越離支撐身體坐起來,正欲就着謝長虞的手喝,鼻尖忽的捕捉到一絲奇異的香味。
越離眼底掠過一抹遲疑,鼻尖嗅着那碗苦藥湯仔細辨認。
葛花三錢清熱生津,陳皮二錢化痰止咳,茯苓三錢安神助眠,佐以甘草和白豆蔻調和。
……其中還摻了一味鈎吻。
鈎吻又稱斷腸草,劇毒,花香如蜜,誤服緻命,越離确信自己沒有認錯。
他下意識想望向謝長虞,卻硬生生忍住了,偏頭推開藥碗:“好苦。”
頭頂傳來一聲輕笑,謝長虞溫聲道:“醒酒藥怎會苦?”
越離本就假裝醉酒,反正醉酒之人最是任性,他索性窩在謝長虞頸側,耍賴般:“你怎麼知道不苦,你喝一口我才信。”
出乎意料地,謝長虞居然笑着應了:“好。”
越離餘光注意着那碗帶毒的湯藥,見謝長虞竟是幹脆仰頭要喝,動作幹脆毫不猶豫,他不由愣住了。
反應過來後,越離再顧不得别的,猛地站起身,推開謝長虞的同時,擡手将藥碗打翻在地。
可是計劃趕不上變化,謝長虞的身體巋然不動,滾燙的湯藥被打翻後,大半都灑在謝長虞的衣襟和臉上。
謝長虞盯着越離清醒的眸子,抹把臉後,雙眼眯了起來。
兩人還未來得及說話,一個侍衛便從帳篷外沖了進來,大聲道:“将軍,出了什麼事?”
謝長虞扯住越離的胳膊,将人又拽回懷中,才壓抑着怒氣交代道:“無事,再去端一碗醒酒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