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戲谑地瞧了兩人一眼,将兩人的小動作盡收眼底。
“還望侯爺見諒,念菀尚在閨閣之中,獨自一人前來實在不妥,就不叨擾了。”
葉念菀很是識趣地幾步走到了他身側,然後朝着那人行了一禮。
一時間,整個廳堂充斥着一股火藥味。
眼神交互間,盡是交鋒對決。
“時候也不早了,你們且去吧!”
桌上香爐青煙袅袅,扇子輕輕帶過,時不時地向他們兩人飄來。
兩人随即轉身而去,葉念菀小聲與身旁之人嘀咕着,“作怪得很,屋内也不是很熱,偏要将那香扇到咱們面前來。”
實在是這換上來的香着實不好聞,許是什麼名貴香料,她不知罷了。
到了大門前,蕭宸翊才道:“他時常這樣,整個都城内,若說這奇珍異寶,就屬安遠侯府最多。”
“嗯,你與我說過的,隻不過今日一瞧,也算是大開眼界的。”
跨過那門檻,她順勢一擡手,接過了他遞來的湯婆子。
“想來年後,我将軍府的門檻勢必會被踏破,小道消息一散播,都以為我會入了這侯府。”
蕭宸翊卻不以為意,側着身子低下頭來微微向她靠近,“我自有打算,你且寬心!”
他的打算她從未可知,聽得多了,其實并沒将所有的托付都寄予他的身上。
——
漆黑的夜空被一道道光亮渲染,鞭炮齊聲,萬盞燈亮。
如今已是十五,大家似是要将攢着的爆竹全都放掉,她站在院中,輕輕擡頭,觀望着四周的絢爛。
手上忽而被塞了一盞燈來,“姑娘,街上好生熱鬧,可要去瞧瞧。”
今日花燈巡遊,要穿過都城的每一條長街,整個路線也需早早規劃着。
一想到如此場景,葉念菀心裡的惆怅蕩然無存。
“你們也且自行賞玩,趕在大門落鎖前回到府上即可。”
衆人得了令,未做停歇,紛紛三兩為伴地上了街。
她提着手中的燈籠也出了門,自上次從侯府回來,她便大病了一場,渾身關節如針紮般的疼,整整昏睡了一日。
大夫把脈卻也瞧不出緣由,夜深之時嘔吐不止,好不容易灌進去的湯藥全都吐了出來,後半夜則高燒不退。
反複折騰了三日,才漸漸有了好轉。
人群熙攘,葉念菀手中的燈籠又握緊了許多,夜裡風涼,鬥篷一角被輕輕吹起。
萬家燈火,親友相聚,獨獨她恍然不已。
歡聲笑語間,她被猛地拽到了一邊。
手中拿着的燈籠險些掉落,她憤憤擡眸。
一張明媚的臉正充滿笑意地看向她,“沁妍。”
“分别才幾日,你竟虛弱成這樣。”
如今入夜已深,哪能瞧得如此真切。
“脂粉撲多了,縱然是沒給你過年禮物,也不用拽得我手腕都有了紅印子吧!”
她嘟了嘟嘴小嘴,全然沒了适才的模樣。
“怎麼突然回來了?”
年前,葉念菀就早早地收到了沁妍的書信,因佃戶連年欠賬,需得查賬一番。
可偏今日卻又回來了,還在她差點被撞到時,及時地将她給拽了回來。
吳沁妍眼神閃躲片刻,随即拿了個香囊出來,放在了她手上。
“從來都是你早早将禮物送至我府上,現在我要先你一步,莊子上的事情已查清大半,我不在那裡也無妨。”
“走吧,吃茶去。”
葉念菀出來走了許久,也是累了,“有點不想去怎麼辦。”
“什麼想不想的,必須去。”
她雖嘴上不想,可步子卻十分樂意地往前邁去,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
府上馬車将人接走,茶樓的廂房内便又出現了一人。
“你是否也察覺出了不對?”轉而,吳沁妍将冊子往蕭宸翊面前一扔,“哼,你說你會照顧好她,我才放心去的。”
冊子上密密麻麻的名字,甚至還牽扯出了都城中的幾家。
他心中自是愧疚,回想葉念菀突然的轉變,自是從侯府回來生了一場大病後。
邊關的人,他一直派人在護着,并無消息傳來,而葉念菀的心事卻又從何而來。
“算了,念菀從來都是謀定而後動,她不願說,便不多問了。”
關上房門,她無神的雙眸,霎時有了光亮。
從出門的那刻起,藏在府邸周圍的人便動了起來,見了誰,去了哪裡,他們皆知曉。
安遠侯果然說到做到,那日說的全然不是玩笑。
她坐在書案前,出神地望着面前的糕點,筆尖隻在紙上圈圈點點。
這一局她要如何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