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念菀滿意一笑,轉而道:“原本伺候你們的人已經被我全數發賣,這些是我精心為你們挑選的,若再生事,還請移居别院。”
人前如何和睦都阻礙不了背後的各種冷箭。
交代完一切,她起身離開的腳步一頓,隻因身後的秦少揚此刻正張牙舞爪要她的命。
口口聲聲說着她狼心狗肺,忘恩負義,嚴伯駐足凝視身後人許久。
轉而一道淡淡的聲音傳來,“嚴伯,各處送來的禮可都登記造冊了?”
“是了,姑娘。”
原也本就沒多少,先前來往的一些,皆因皇帝的态度而紛紛斷了來往。
匆匆從别院出來,葉念菀未做半刻停留。
府上丫鬟有孕,放在都城内确實不稀奇,大可收入房内。
一路繞來繞去,四下無人處,她理了理思緒,推門而入。
坐在床前的女子慌張往身後藏着什麼,見是她,眼神瞬間飄忽不定。
“巧兒,你入府也有七八年了,府上的規矩可忘了?”
“姑娘說的這是什麼話,雖說出府是能拿回身契,可誰不想為了自己拼一把呢。”她端坐了身子,擺出來一副夫人款。
又繼續道:“姑娘是大家閨秀,怎會理解我們這些做丫鬟的苦,年歲過了,還能嫁到什麼好人家。”
“秦少揚也不過是暫住在府上,最後要去哪裡還未定奪,你懷有身孕确定要跟着他奔波?”
聽到此,巧兒擔憂地撫摸着自己的肚子,沉默良久未發一言。
葉念菀輕歎了口氣,原以為秦少揚是騙巧兒來惡心自己。
府醫回家探親才剛走,外面的大夫她一時又放心不下,看來現下是真的了。
“現在你回家去也不過是一頓數落,暫時先在府上待着,三日後給我一個答複。”
如果想用孩子綁住一個男人,那是最愚蠢不過的辦法。
可最後選擇的權還是交給了巧兒自己。
涼意漸起,她将鬥篷裹了裹,在花園裡駐足良久,緊閉着雙眼緩緩擡起了頭來。
竟是些不省心的,涼意逐漸侵入心口,如今都城内尚且有人在抓她家把柄,一事發恐萬事出。
忽而,她猛然睜眼。
偌大的傘下站了兩人,葉念菀吃驚地眨巴着雙眸。
“你怎麼來了?這麼快就出宮了?”
越是年關天越冷,少女那略施粉黛的臉上泛着微紅,時不時地從鬥篷下拿出手來撫摸着臉頰。
蕭宸翊沒有回答,“都凍成這樣了,還貪玩站在外面。”
“你不也是!”她淺淺一笑,超前邁了邁步子,而蕭宸翊很自覺地打着傘跟了上來。
“請你吃茶的事就先耽擱着,待年後再說。”
層層薄雪浮在小路石頭上,鬥篷輕輕掃過,便都飛了起來。
輕飄飄間卻點綴在了衣角邊上,沾染片刻,随風而動。
撐傘之人垂眸瞧了瞧稍稍慢他幾步的人,邊說邊放慢了步子,“這幾日你表弟可有出府過?”
葉念菀步子一頓,那傘明晃晃地掠過了她。
她帶着稍有疑問的語氣問道:“他是不是又在外面惹事了?怎的沒人找上門來!”
還是說被他們給攔住了,故意瞞着不讓她知道。
身上霎時間冷飕飕的,此刻她真想抱着一個大暖爐。
都城不比外面,蕭宸翊都注意到了,勢必不會是小事。
這時,撐傘之人甚是淡定地退了半步,将傘盡數傾向了她,“此事不可細說,你且提醒着他,别在城内亂逛,去了不該去的地方可能會牽連身邊的人。”
“若是真連累了葉府,我自不會管。”
人人都認為親人之事必得傾盡所有來幫扶,不然就是沒良心,冷酷無情,各種道德綁架接踵而至。
前腳剛邁進喝茶的地兒,侯府的帖子便早早地等在了前廳。
來人是侯府的管家,上來先是朝着兩人微微颔首行了一禮,“葉姑娘,我家侯爺有請到府上一叙。”
葉念菀自知記憶未有錯亂,實在不知和這侯爺有何瓜葛。
她疑惑不已結果帖子,轉而又瞧了蕭宸翊一眼,他的眸光深邃,神色未有半分變化,難道與這安遠侯他也十分熟絡?
“葉府與侯府好似沒有來往,侯爺莫非是弄錯了,這總是要弄清楚了才能去的呀。”
“葉姑娘說笑了,侯爺正是邀您一叙,此刻正在府上等着,還望姑娘前去。”
見是推不的,差人将侯府的人規規矩矩地送了出去。
然後她立馬回屋更衣梳妝,這等侯爵之家,規矩多得很,甯可早到,也不可遲遲讓主家等着。
馬車前,她給自己做了良久的心理建設,一手微微将裙子提起,一手扶着門框上馬車。
忽而腳下一滑,踉跄了一下。
“我在外面等着,應付不來我自會進去。”
葉念菀撅了噘嘴,“侯府豈是你想進就進的,又不是沈世子的府邸。”
嘴上雖調侃他,可她心裡亦是打怵,都說侯府怪得很,一到晚上就有黑影進出,偌大的府邸盡管有燈數盞,卻還是照不亮整個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