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來得及時,葉念菀正發燒,疼得抽搐。
來時的路上聽了江皓的描述,一進門他便先給喂了顆藥丸,“快,多準備些燭火,我要将手裡的針取出。”
這大夫原也是他們請慣了的,蕭宸翊立馬吩咐手下的人去準備。
随後經他把脈檢查一番,才發現了其中原由,“大人,老夫猜測,定是有人先将姑娘給迷暈了,之後再進行的紮針折磨,不然她的反應不會現在才有。”
官府大牢與刑部大牢相比,自是小巫見大巫,而那些手段他都知曉,其中疼痛程度一般男子都無法忍受,念菀自然也是。
燭火圍了一圈,大夫也開始拔針,每根針被拔出來時皆是血淋淋的。
突然,躺在那的人猛然睜開眼睛,一時承受不住地喊出了聲來。
蕭宸翊隻得近身安撫她,輕撫着她的腦袋。
見她要咬自己,他就将手給遞到了她嘴邊。
這針才拔了一半差不多,葉念菀就疼得受不了了,她渾渾噩噩地轉過頭,“咬你手幹啥,滿嘴血腥味的,給我找塊帕子。”
暫存的一點理智消散過後,葉念菀額頭的汗止不住地往外冒,栀兒連忙換洗擦汗的帕子。
又連忙讓另一個小丫環過去給她家姑娘上藥,然後緊接着包紮上。
傷口處理好後,也差不多到了亥時三刻,葉念菀也因此睡得安穩了許多。
栀兒拿着扇子坐在屋檐下熬藥,大夫說這藥最要注意火候,且火不能斷,以免傷了藥性。
奈何困意襲來,她的腦袋時不時地跟小雞啄米一般,險些将扇子杵在火裡。
幸好江皓來得及時,用劍拖住了那扇子,“若是困了就去休息,這藥也不是非得你親自看着。”
“嗯?我睡着了?”她揉着惺忪的眸子,瞬間清醒過來,“不然呢?除了我,誰熬藥我都不放心。”
“行了,你去歇着,我來熬。”
栀兒和她家姑娘是一個性子,磨了多少嘴皮子,竟也是半分沒說動,硬生生等着将這罐藥熬好,親自端到屋内。
“蕭公子,藥熬好了。”
葉念菀睡得正香,嘴邊一直有個勺子在碰她,而湯匙地裡的藥沒有進去半分,反倒是順着流到了脖頸處。
她有些煩悶地輕哼一聲,聲音嘶啞的道:“能不能将我喊醒了再喂,我不張嘴怎麼喝。”
屋内人皆是一愣,看來葉姑娘真的沒什麼大事了。
蕭宸翊一下手足無措起來,一手端着碗,一手攬着她的肩膀将她扶了起來,她淺淺聞了那藥,十分上頭,差一點她就要問問這裡面放了些什麼。
可一想,若要喝中藥,那就不要深究,否則會有不一樣的發現。
湯匙再一次放在她嘴邊,輕柔的聲音不斷哄着她,“喝完傷就能好得快了。”
葉念菀眉頭一展,指着那湯匙搖了搖頭,然後示意他直接用碗喂,喝藥這事她有經驗,尤其是這樣的苦藥,一口悶才最實在。
在幾人的注視下,她和蕭宸翊完美地配合着,一仰頭就喝完了。
“你們都去歇着,這麼晚了熬鷹呢?”他們守在這兒,燭火便要一直亮着,彼此間都會休息不好。
指尖隐隐作痛,她擡手一看,包得跟小豆子一樣,甚是滑稽。
沒一會兒,蕭宸翊又用同樣的口吻催着江皓他們離開。
“你感覺怎麼樣?”
她傲嬌地伸手,“看,剛好趁此機會染個指甲。”
“别開玩笑。”
“你怎麼不問問齊繁恒何故整這一出?”
沉默片刻,他轉身與葉念菀面對面坐着,眼神無比堅定,“這等伎倆适合騙旁人,屈打成招這是審訊最蠢笨的辦法。”
這時,炭火聲噼裡啪啦,擾亂了兩人的思緒,狂風呼嘯,吹開了忘記關的窗戶,一時間,大雪紛飛闖進屋内,但隻一瞬間,雪花便消失。
兩人愣了半晌,相視一笑。
“他亂了陣腳,露出了狐狸尾巴來,這無異于自掘墳墓。”葉念菀起身在窗前站了片刻,感受着一絲涼意。
這次算是徹底撕破了臉,日後的對抗似乎要更麻煩。
被涼風一吹,所有的沉悶煙消雲散。
突然,窗子被身後的人關上,她重新被安排到床上休息。
“明日你還要審案,還要跟齊繁恒周旋,回去好好休息,這點小傷不礙事。”
在葉念菀這裡,未危及生命,便無大礙。
然而翌日一早。
蕭府前停着數量馬車,馬車後則跟着無數宮女太監,其中一輛馬車被遮擋得嚴嚴實實,候在一旁的宮女穿着更是和其他人大不相同。
要經過這條街的人也在此時都調轉了方向,長街兩頭有禦林軍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