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雪方停不久寒風是有些微凜冽,尋桃擡眸,望見他發頂落了些雪糁,眉頭微蹙了蹙:“你快回去罷。”
“我現在幾乎每日都在外面跑,一日,估計也隻有傍晚才會回到宮裡啦。”他沒有接話,隻是悠悠吐出一口白霧來,又扯起些有的沒的。
尋桃啃了一口紅豆糕,話說的有些含糊:“那你來來回回,不是很麻煩嗎?”
他晃晃腦袋,道:“聖上在宮外賞了我一處屋宅,實在趕不回來,或是在氣候惡劣的時候,我就住在那。”
“聖人可真大方。”
她随口感慨了句,末了才覺得這話聽着總有些不對勁兒,又道:“聖人真看重你啊!”
說完又覺得似乎更奇怪了……
顔玉書并無去在意這些話,隻是漫不經意的啟口:“你喜歡怎樣的屋子?”
尋桃想了想,才緩緩道:“采光能好些,多種花草,小一點也不要緊。”就好似,在進宮前她們在南棱莊住的那一處屋宅。
小小的院子栽滿好看的花花草草。
旭日東升之時,便有煦暖的陽晖灑落,遍布窗牖前蔓着青苔的石階,她就很喜歡那屋苑。
它不似宮中殿宇的雕欄玉砌,卻也足夠的溫馨。從前常看話本裡寫,皇城是吃人的地方,朱牆綠瓦,要将人壓得喘不過氣。那也不像長康宮的冷清。
“大宅子不好嗎?”他若有所思,又問她。
“好是好,但若是像長康宮那般的,未免過于冷清了。”說罷,又補充道,“我不喜歡。”
話方說完,尋桃甚至還未回過神就遭他一把攥住了手腕。
就茫然的任由他攥着走了小段,待到反應過來之時,已然置身在長康宮門外一處幽暗的巷道。
巷道裡頭似乎連風聲都略微小些,蔓生的草叢間的簌簌蟲鳴卻尤為清晰。
尋桃眼睫微微顫了顫,那片滾熱的唇便貼了上來,沉沉的呼吸灑落在她的臉頰,同時覆着薄繭的指腹摩挲她的頸側。尋桃有些喘不上氣來,雙手不由自主地抵住他的肩畔費勁兒地推了推。
然他置若罔聞,反是更為縱意地探手将其圈入懷裡,貪婪攫奪,唇齒與之糾纏。
直至她要呼吸不過來,頭腦有些發昏之時,他才緩緩松開了手。
不知是遭他親得缺氧還是旁的,她的臉頰有些微發熱,胸口也一陣酥麻。昏黑之間,隻有灑落的淡淡月輝,他眼眸炙熱滾燙,燙得她頗有些不自然地偏過了視線去。
他略有些粗粝的指腹輕輕慢慢地擦了擦她的唇角。
尋桃不解,蹙眉,她話甚至都未來得及出口,那宮監便在她不解的目光下,複又湊近,探出舌尖來,在她唇角舔了舔。
尋桃:“?”
她對上那雙昏暗間折射着月光亮晶晶的眸,下意識擡手去摸摸還略有些濕潤的唇角,亦是此時,長康宮宮門方向倏忽飄來一道女聲:“桃姐姐?是你在那邊嗎?”
顔玉書突然伸手來揪她,尋桃心頭一跳,下意識就甩開了那隻手。
她急匆匆從巷道裡跑出來,到宮門前,不覺間連聲量都放大了些許:“是我!”
音滿左看看右看看,怪道:“桃姐姐你在那邊作……”
“哪有什麼?”尋桃有些心虛,不等音滿說完便搶了話。亦是這時候,顔玉書從暗處探出隻手,悄悄扯她衣袖,又遭她一把甩開。尋桃暗暗抽回衣袖,見音滿未有察覺忙扯開了話題:“娘娘歇下了嗎?”
“娘娘聽了會兒話本便睡下了。”
“那聖人呢?”
“聖人也與娘娘在一塊啊。”
閑談了會兒,音滿便回頭值夜去了。方卸下口氣,轉眸就對上雙載滿哀怨的眼,尋桃被吓了一跳:“你做甚?!”
“我問你你做甚才是啊!方才甩開我甩得好決絕啊!若非是我站得穩,人都要遭你甩牆裡了。”
她是有些理虧,是以,尋桃心虛地摸摸腦袋摸摸臉頰,摸摸鼻子,扯着唇角幹笑了兩聲:“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