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你出去走走。”
汀雨湖景區内,錢江九景占二景。每逢節假日便人山人海,周末人也多。
“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還沒踏進景區,她敲響退堂鼓。
“放心,西區這邊隻有我們。”
逛商場都要避開人群走的社恐,謝承舟自會為她打點好一切。
被人呵護的感覺,很幸福。
可太幸福,又令她怅然若失。
這段時間,除了在床上,謝承舟事事順着她,使她愈發蠻橫嬌縱,近乎無理取鬧的程度。
每每鬧脾氣,她都擔心他厭煩。
膽小鬼即使在極緻的愛裡,都會内耗。
雲湘時常會想,自己是不是不具備幸福的能力。
“謝承舟。”她偏頭看他,腦門先撞上他的臂膀。
謝承舟低眸瞧,“嗯?”
她纏上他手臂,翹起甜甜的笑臉,“謝謝你。”
“笨蛋。”
汀雨湖西岸,芳草萋萋,楊柳依依。
紅尾蜻蜓輕點水面,激起圈圈漣漪。蝴蝶翩翩落在迎春花上,吮吸清甜花蜜。
謝承舟撫過她眼角的蝶,笑容可掬。
今天的他,脫下闆正的西裝,穿着輕便的白襯衫和休閑西褲,平時生人勿近的疏離感蕩然無存。
取而代之的是溫和恬然。
像早春的陽光,溫暖和煦。
他們手牽手,慢慢地走,肩膀時不時碰到一起,旋即分開,宛如兩片荷葉,在流水推動下親密接觸,反沖力又使他們分開。
微風吹來一縷香,雲湘臉上一熱。
濃烈皮革香混合淡淡鸢尾花香,她可太熟悉了。
尤其再混入一點汗水的氣味,引她想入非非。
往前走一段,林蔭深處藏着移動攤位,雲湘眼尖,遠遠看見說要吃冰淇淋。
正值春季,氣溫不高,雲湘含一口冰甜,凍得整張臉瑟瑟發抖。
吃了兩口,耐不住寒,将勺子遞過去喂給謝承舟。
他面不改色咽下,點評太甜,但是當她喂第二口時,依然張嘴接。
“湘湘,不要就扔了吧。”
“那太浪費了。”她不情願,“景區的東西那麼貴。”
“勉強吃下去,生病了花錢不說,你會難受。”
雲湘把冰淇淋推到他面前,“那你吃。”
謝承舟:“……”
差點忘了,金主爸爸有胃病。
雲湘拿着勺子攪一攪,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最後是謝承舟當壞人。
黃昏回到酒店,雲湘盤腿坐在床上碼字,謝承舟開視頻會議。
沉浸寫作時,時間如白駒過隙,他開完會,她還在寫。
謝承舟鬧她碰了壁,冷着臉去洗澡。
磨完最後五百字,通讀一遍,雲湘伸懶腰下床,走向洗手間。
推開門,她登時傻眼,謝謝謝謝承舟怎麼在這?!
不是……她怎麼開的浴室門啊!!!
灼灼目光落在頭頂,雲湘深吸一口氣,擡頭直視他,打個哈哈。
“不好意思,我開錯門了。”
水霧氤氲,朦朦胧胧,他站在水中,霧模糊了他的眉眼,隻見兩瓣紅潤的唇,緩緩翕張。
“過來。”
如同機器人接到指令,雲湘鬼使神差邁開腿,朝他走去。
水珠順着肌肉間的溝壑流淌,從鎖骨落到胸口,分流進凹凸有緻的格子間隙,經人魚線彙入不可言說的隐秘之處。
她屏息垂眸,餘光卻情不自禁朝那個地方瞟。
他低低輕笑,笑聲雜糅在水聲中,像一泓清泉沁入心田。
雲湘咽了口唾沫,臉頰抽動。
謝承舟圈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入雨簾。
水淋濕了她,頭發和裙子緊貼皮膚,水浸濕的白裙,好似一層水光紗。
這具曲線不甚分明的身體,不知怎麼勾起蟄伏的欲。
白裙啪嗒滑落,腳邊水花迸濺。
男人将她托舉起來,仰首吻她。
這人忒壞,送她上天堂,又推她下地獄。
那場雨好大,雨水瓢潑沖刷她緊閉的眼。
她跪在雨中,緊緊抓着他的手,漲紅了臉吞吐。
嗓子眼倏然被堵,她發不出的聲音,化作他口中舒爽的低吟。
腥甜的雨返潮漫灌,兜不住的灰白雨水,沿嘴角流出。
謝承舟俯身為她拭淨,手指忽地捏住下巴往上擡,含情睇着她哄。
“小丫乖。”
“咽下去。”
雨持續一個小時,躺到床上,雲湘還一愣一愣的。
謝承舟給她倒來溫開水,手伸過來,她下意識往後躲。
“生氣了?”他觑着她,水杯舉到唇邊喝一口,“不燙,喝點。”
“不喝。”她一開口,口腔和嗓子酸痛,吐出的字音沙啞滞澀。
她又羞又臊,扭頭面向窗戶,不理他。
落地窗中,男人單膝跪在床沿,手摸進被窩。
腰間一緊,雲湘羞惱回頭,軟唇冷不丁被他吃住。
窗外的莺,扯着嘶啞的嗓子唱了一宿。
天亮了,又沒亮,房間裡黑壓壓、靜悄悄的。
床頭手機震了幾次,屏幕模糊顯現“洪春華”三個字。
筋疲力竭的愛侶無暇顧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