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聽到危朔在很遠的地方喊着:“小妖!趕快穩住心神,莫要讓她動搖了你的元神!”
危朔見栖娥意識混沌,便要伸手阻攔。
哪知昭甯還有心力開斷他的施法:“你也想強行被改去元神嗎!”
“你……你太歹毒了,用懸靈術,強行改變元神為仙,你可知這個法子從未有人嘗試過,若是不成,你知道是什麼後果嘛,二人靈力相交,穿心而過,元神破散,灰飛煙滅!”
“可我若是不如此,她必然要将雲褚的事情公之于衆。她不改元神,那我便會被剔去仙骨!隻有她元神為仙,才能止住外面那些人風言風語!”昭甯眼中堅定,全然不聽危朔的勸阻,也不管他所說是好是壞。
“我真是勸不了你!”危朔對昭甯的瘋狂舉動實在難以接受。
“可笑,若不是你放她離開将此事傳揚出去,誰人能夠知道,我又何必做到這一步!”
昭甯不再理會他,回眸看着栖娥,雙手向兩旁張開,吸收靈力後立刻并攏,在眉眼間劃過,又繼續向栖娥傳去,“天令在上,引我仙力,召五黃威,盛其身靈!”
栖娥一陣疼痛從心中傳出來,穿心欲裂。
她被迫意識清晰,腦海中如同被冷水潑醒。心中的疼痛讓她幾乎叫不出來,想要反抗,卻根本動不了。她隻能靜靜感受着自己元神變得越來越不熟悉,元神中凝聚的妖力也強行被扭轉。
雲敬嵘發現心中突如其來的疼痛,是方才進入百花宮之時。
一陣鑽心的疼痛幾乎讓他直不起身來,他單膝支在地上,口中鮮血不停流出,血浸染了雲紋,又滴落在地上。
腦海中隻有一絲意識:栖娥在天界出事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雲敬嵘幾次嘗試抑制住自己體内的靈力沖撞,卻于事無補。
他隻能數着時間,忍着痛,躺在地上,等待着時間的流逝。
若是沒算錯,這是整整一個時辰。
雲敬嵘甚至不能多想,栖娥這一個時辰所受的苦楚,比自己痛千百倍。
昭甯所做的,讓栖娥替自己承受了太多了。
他對不住栖娥,無論她怎麼原諒自己。
他甚至不能在栖娥被威脅之時保護她。
雲敬嵘眼前逐漸被水霧遮了起來。
從前,他孤身一人,可以等到重修成仙那日,可以不顧一切。
但如今,有人要奪去他唯一虧欠的人,要把他逼上絕路,要想方設法讓他死。
他不能束手就擒了,為了一直幫助他的人,以前他矜貴,不能俯身看這真實的人心,現今卻被自己一貫信任的天界害得體無完膚。
他必須要救回栖娥。
搖晃着身,他緩緩讓自己站起來,走出百花宮。
在完全昏過去之前,栖娥眼中空洞,像深不見底的海水,心中那一絲牽挂終于無聲無迹消失。
元神篡改,她與雲敬嵘之間的靈力,自此就斷開了。
那晚,百花宮外,新任魔尊要求即可不惜一切代價攻上天界,隻為救回那隻百合花妖。天界的百合花妖元神強行轉化,妖力破散,被重修成仙。
雲敬嵘親自坐鎮率魔界衆軍殺上天界,巫銜華自然也就未等來與撫螢成婚便先受命以主帥身份打上天界。
栖娥雖被強行修仙,她的靈力也不複從前一般能夠輕易療傷,隻得等在空蕩的清鈴殿中,熬着。等熬好了,是她的運氣,熬不好,也是她自己的命。
一開始,昭甯甚至不打算讓她待在清鈴殿中,将她扔回凡間自身自滅,危朔實是看不下去,才為栖娥求得情來,在清鈴殿榻上養傷。
昭甯撒手不管,謠言也慢慢消失了去,最多不過一句,那小妖,原是個成仙的,是她自己心術不正,才成了魔。
昭甯上神阻止她入歧途,不惜免去一半靈力讓她回仙。
一半靈力嗎?栖娥隻覺得自己連打傷别人的法力都沒有。
危朔也不知是那夜看得栖娥太過慘烈還是如何,平日裡隻要是有閑功夫,就來看看栖娥。
不及三日,雲敬嵘已率領魔界衆軍,向天界來要人。
再次上南天門,是以魔界尊上的身份,眼前一切他都很熟悉,還是沒有變樣子。
“你是……雲褚仙君?”天界,還是有人認得出他來。
更多的是震驚,他們沒有一人敵得過雲敬嵘,無論是從前為仙,還是如今成魔。
一路過關斬将,消息也同時傳進了昭甯耳中。
昭甯大驚:“雲褚殺上來了!這可是大戰!”她心中雖說挂念着上次仙魔大戰未成之事,可魔界突然殺來一個措手不及,她也沒了法子,慌忙趕去清鈴殿,定是栖娥傳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