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綠螢将紙箱給快遞員之後,看了眼時間,才剛過1點鐘,便打算去一下自己兼職的奶茶店。
她雖是兼職,也和店長提前談好,在有空的時間過來,自由度挺高。
但上次機票錢還是店長提前預支給她的,她這麼随意,還是覺得有點對不起店長。
更何況,以後自己估計也不過去了,這次就當做一次正式的告别吧。
奶茶店的名字叫“之喜”,裝潢并非是那種俗氣誇張的粉調,而是非常清透的白綠,小清新風格,玻璃門向兩邊敞開着,還挂着兩串風鈴,一走進去,聽到的是不知名歌手哼唱的歌謠小調。
因為下雨天,店内的客人顯然比以往少很多。
三兩地坐在椅子沙發上,有的在看書,有的撐着下巴盯着外邊的風景發呆。
服務台隻有一位年輕的男人,後腦勺用發圈綁了個小揪揪,正在低頭擦拭桌面的水漬。
“老闆這是給大家放了假,自己一個人來幹活啊?”裴綠螢走了過去。
聽到動靜的男人擡起了頭,露出來一張儒雅帥氣的臉,充滿着藝術家的氣質,和這家奶茶店風格很相匹配,溫和,無害,但左眼上眼皮連接眉骨處卻有一道三厘米的疤痕。
陳霖看見來人,笑着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大忙人來了啊,下雨也不好讓幾位小朋友冒雨過來當牛馬啊,給他們放假了,神出鬼沒的裴小姐,怎麼反倒今天過來了?”
“有你這樣的老闆,是我們的福氣。”裴綠螢真心實意地說道,坐在服務台前的高腳凳上,“我今天來,算是告别?我給店裡另找了一位美甲技術好的同學,她可以替我的班,如果你信得過我就将人vx推你?”
“沒問題,裴小姐推薦的人,那指定是有真本事的。”陳霖爽快地答應,他快速地制作了一杯飲品,放到她面前,“嘗嘗,玫瑰奶茶,看你臉色凍得發白,趕緊暖暖。”
“謝謝。”裴綠螢喝了一口,不算濃郁的玫瑰甜香,配上醇正的茶底,巧妙糅合成淡淡又韻味深長的口感,而且一喝下肚,渾身就暖和起來。
“好喝。”她稱贊道,對老闆的手藝有這非常深厚的信任,她兼職的時候還嘗試和老闆學過這調茶制飲品的手藝,最終隻學了點皮毛。
“對了,霖哥,嫂子她最近狀态怎麼樣?”
陳霖也給自己做了一杯咖啡,聞言,手指微頓,“嗯,老樣子吧。”
裴綠螢抿了抿唇,“霖哥,其實,我又見到張黔安了。”
“什麼?!”
玻璃杯在男人的手中突然崩裂,“他還敢出現?”
裴綠螢:“你的手……”
玻璃碎片劃破男人的掌心,鮮血直流。
她急忙抽出紙巾,遞過去。
但陳霖卻絲毫不關心自己手上的傷,他的神色陰郁發沉,“綠螢,他在哪?告訴我。”
連溫和的語氣也變成了怪物般的嘶吼,鎮靜全無,儒雅的外表,在他聽到害得他未婚妻患上重症抑郁的惡人的消息時,頃刻被撕碎。
裴綠螢滿心複雜,她和張黔安的相識,也并非是對方主動搭讪,而是她刻意引導的結果。
最初她知道這渣男,來源于陳霖和他的未婚妻。
因為家裡窮,放棄讀書,來雲甯打拼,女友二十歲時訂了婚,同時擁有了獨屬于兩人的小房子,還有一隻可愛的布偶貓。訂婚第三年,在甯大附近開了奶茶店,客人如潮,他們終于在雲甯紮穩了根。
就在剛過去的暑假,原本打算正式領證結婚,未婚妻卻被惡人盯上……
報了警,卻一句證據不足打發了他們,惡人無罪釋放。
未婚妻自此患上嚴重抑郁。
裴綠螢在他們領證那天,原本和奶茶店其他店員一起,要為這對新婚夫婦慶祝的。
隻是慶祝歡喜的笑聲,忽然的,毫無征兆的,被那一聲聲刺耳的警笛和救護車鳴無情扼殺了。
她眼睜睜地看着一對平凡幸福的愛人,在即将邁上幸福的人生階段時,被突如其來的一隻來自深淵的惡手,狠狠地拽了下去。
她也親眼見證,愛,使人瘋魔。
她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身無分文,而房租也快到期了。
是陳霖這個奶茶店老闆,幫了她一把。
所以在後來,她無數次前往警局,去一遍遍保出涉嫌打架鬥毆的陳霖。
短短一周,陳霖揍了張黔安五回。
自己也被揍得一隻眼睛差點瞎了。
陳霖對上她複雜的眼神,扯出一抹笑,“怎麼這麼看着我,放心,我不會沖動的。”
他停頓了一下,語氣鄭重道,“告訴我,算我欠你一個人情,綠螢,未來你有任何事,可以來找我,我無條件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