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嫚瞧出她的心思,笑着說:“寫話本的多數都是用的化名,而且到時你讓你的婢女把書稿送到琳琅館或者甜心屋,我讓三娘六娘收好給我,到時我讓人謄抄一遍,保準沒人知道是你寫的,我不是一定要你寫啊,着實是你的故事太奇妙了,我就想着能讓更多的人看到更好。”
趙晗點點頭,小聲說:“那我回去試試,若是第一份書稿不好,你直接跟我說,我改。”
林嫚笑着把右手掌舉起來,趙晗看着她這樣也笑着舉起自己的右手掌,兩人一拍,清淩淩的笑聲就順着風吹到了兩位祖母的耳朵裡。
“你兩說什麼呢,這麼開心。”趙祖母本是不喜林仁貴的品行作風,但是林嫚和林祖母的行事風格入她的眼,女人一生難以順遂,若嫁的男人無法喜愛,那女眷妯娌的相處就最為重要,不說林祖母處事公正,就說林嫚面上私下做的事都給足了趙家臉面,又把趙家跟盧家的關系拉緊,日後趙家大爺跟着盧郎中做事,政途有望升到從前不敢想的地步。
兩家人說說笑笑的下了山,晚飯約在一起食用,第二日吃過午飯便下了山門坐上自家的馬車打道回府。
程介提前趕到山門處等候,馬兒自己在草地上啃食,程介穿着幹淨清爽的武服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林嫚下來看到他已經把臉上的胡子刮幹淨,頭發也梳洗幹淨,即便打馬過來,也沒見多少浮土。
方慧叫了人,程介起身給兩位老人家問安,扶着林祖母上了馬車,到了林嫚這邊,趁着林嫚借他手臂的力量,右手虛虛的握了握林嫚的手,看到人都上去了他才上馬跟上。
三家人在北城門分開各回各家,程介一路上糾結是回府還是回京畿衛,就不知不覺的跟着馬車拐入自家伯府所在的坊門。
夫妻兩很有默契的把笑呵呵的方慧送到碧水閣,林嫚指了指碧水閣另一邊的亭子,“既然伯爺回來了,咱們就好好聊聊吧。”
程介本以為林嫚心平氣和的讓自己去皇覺寺接人就是想把那天的事翻篇,突然聽到這話第一反應就提腿往前跑,林嫚注意到他的動作,聲音不大,卻帶着不許反駁的語氣對着程介跨出去的背影說:“你要是一直這麼逃避,那我隻好上府衙去請長史大人為我做主了。”
程介聽到這話,心涼了半截,轉過身想攬人,林嫚側身,一路走到亭子裡坐下對着站着不安的男人說:“你與陳芳芳的事遲早要處理,躲得過初一躲得過十五嗎?到時她肚子大了你是打算讓全上京的人笑話你我嗎?”
程介想坐在林嫚身邊,看到林嫚冷冷的眼神,隻得坐在對面的石凳上,但位置又嫌遠,他索性盤腿坐在林嫚跟前。
林嫚瞧他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怎麼都不說話,隻得歎了口氣,程介聽到她歎氣,眼角飄紅,粗糙的雙手拉過林嫚放在膝蓋上的手摩挲,“這件事就當沒發生可好,芳芳她,我把她送回幽州去,在那邊沒人知道她的事,再找個好人家。”
“你想當沒發生過,那她呢?”
程介低着頭不說話,隻用力的握着這雙随時會舍棄自己的柔夷。
“她父兄有不少同袍留在右威衛,甚至有些跟着你到了京畿衛,你這樣對待她,在那些人眼裡你就是什麼樣的人,你還值得他們效力嗎?”
“而且,若她有孕,生了長子,那你若讓她做妾寒了其他人的心,擡了做平妻我受不了這笑話,索性,趁發生前,斷了吧。”林嫚瞧着程介的發頂,終究是把這些時日一直思考的話說了出來。
程介狠狠一握,但聽到林嫚的吸氣聲又急忙放開,甕聲甕語:“我不想,我不願,斷了再去哪裡能找你,你不也說運氣好遇上我嗎,那别讓這份運氣散了行嗎?”
這頭驢平素順毛的時候聽話勤快,可一旦倔起來,什麼都聽不進去,隻要林嫚一勸說和離,他就捂着兩隻耳朵不聽不聽不聽,這日的談話就在程介氣沖沖的跑回京畿衛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