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修煉成昙花精,不再重複昙花一現的命運。”
小昙真正說的話是昙花一現既難得,飲酒奏樂及時歌。
林飒看了一眼,天上的雲層往中心聚攏成旋渦,烈日當頭,空氣中卻彌漫着潮濕的水汽,遠處有不知名的亮光隐隐閃爍。她确認了此處的異常。
“不,你不是小昙!”林飒退後一步,撿起身旁的木劍,直指結界之中的那個花精。
“被你發現啦”小昙的整張臉露出陰森森的笑容,她看着敵意滿滿的林飒,聳了聳肩道,“真是可惜,你的族長出去了就進不來了。”
“你!”
那邪祟目光含笑,指尖随意地調動這具軀體的靈力。
“所以現在?你是要怎麼做呢?你是不知道你的好友小昙在神識之中,甯死不屈,受了我如此多攻擊還能搶回身體一時的控制權,她全身上下都已經長滿膿包了,還能朝你喊殺了我。”
“你把她怎麼了?”林飒五指緊緊抓住劍柄,顫抖着問道。
“這不是顯而易見嗎,就在剛才,她死了啊。這兩道護身金印确實費了我一番周折。”小昙抖落了身上的似乎不存在的灰塵,活動了手腕,歎道
“你們那個護身金印不是有洩密便成詛咒嗎?為了鎮壓我,她竟然不惜讓詛咒上身,想和我同歸于盡。”
“閉嘴!”林飒捂住耳朵
“多謝你的不忍,她最後的願望,是死在你的劍下。可惜了,這個遺願你沒有滿足她,還白白地讓我控制了這具軀體。”
林飒感到不知名的力量在推着她前進,滔天的怒意籠罩在她的身側。參賽玉符頻繁地亮起紅光,她也視而不見。
邪祟眉頭一挑,語調一轉,如鈎子般蠱惑人心道“來啊,殺了我啊,為你的好友報仇啊。”
一步,兩步,三步,林飒像行屍走肉般提劍靠近結界
兩個聲音交織在一起“殺吧殺吧”
“對,對”邪祟嘴角微抿,得意地看着林飒,隻等待她因憤怒将結界打開一個缺口。
林飒閉起眼,木質的劍自上而下刺入,咚地一震。
“?”邪祟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
林飒再次睜開眼,喉間湧現出一股腥甜,吐出的黑血浮在空中,和劍尖滴落在地上鮮血。
“從我踏入這個幻境開始,便是一個針對我的弱點的考驗。”林飒止住了腳步,定在距離結界三米之外。
“雖然我一心學習劍術,但我沒有辦法輕易地奪取别者的性命。怪不得她們說我們家的人使不出劍法”
林飒手持木劍,劍鋒自下而上撩起。四周的景物開始扭曲,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鋪天蓋地。
“曾經我以為是一種詛咒,一種歧視。現下我确是明白了,劍道以殺止殺,背負殺孽,确實很難和我家中的理念相互對應。”
林飒拔出體内的木劍,鮮血倒着流淌在劍尖,她單手一抹,在木劍從尖端到尾部形成一個符文。
“你如此強大,我想,你是從初試者定向分流開始,就在想這事了吧?你能化的形有限,不如集中從主修攻擊者吸食憤怒,從主修療愈者吸食生命。就算我們知道此事,我們試煉者為了通過,都會在無意間助長你的修行。”
林飒斬釘截鐵,眼眸之中已無半分猶疑,神色清明
“幻獸,你如此激怒我,我無論是因為憤怒而把你的結界破了,讓你逍遙法外,還是一劍讓小昙斃命,自責内疚沒能救下小昙,這兩件事都足以讓我産生心魔,助你從被天梯鎮壓逃脫。”
幻獸的眼神收縮,臉上露出驚恐的神情“你怎麼會知道?”
“殺生必先學殺己。”林飒喃喃自語,沒有理會幻獸的問題,握住劍的手愈發用力,手上的木劍似乎與林飒共鳴,劍意湧現。
“既然一切都是假的,不破不立!”
“幻境,破!”
林飒踏上木劍,一躍而起,浮空三寸,沖向關押邪祟的反方向的盡頭。
唰啦啦一聲,如同鏡子被打破,碎片噼裡啪啦落在地上一樣,幻境的結界也破碎了。
陣眼已破,林飒靈力不支,捂住胸口,右手撿起被撞飛的木劍,踉踉跄跄地走出結界。
結界之外,此時正午,林飒感受到熾熱的陽光照射,恍若隔世。
“快看!又有人出來了!”觀衆席傳來一聲驚呼
她将手撐在額頭上,睜眼看到高台之上各位長老,又環顧四周,觀衆席上一些門生。再看了一眼初賽的參賽玉符,它飛到空中的卷軸之上。
“外門門生林飒—第十四名通過初試”
她終于出來了。
林飒的心神一松,随即眼前一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