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飒的神識裡一個聲音在叫嚣着。

“你看她如此痛苦，她死了，也是一種解脫。她不會怪你的。”

“你的仁心，不能隻給她一個。”

“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慫恿着林飒，隻要用劍取了好友的性命，就互相成全，順理成章，萬事大吉了。

“一定會有辦法的，小昙，你堅持住！等前輩們來”

金光乍現，遠處的一女子持從劍上款款而下，負手而立。身後精慧閣一身黑袍的傳承者們，代替原先自發在此處的花精們，将此處圍得水洩不通，連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族長，小昙她”林飒望着如神兵天降的女子，不自覺松了一口氣。可下一秒，女子的劍便化為萬千虛影，唰地列在身後，隻等女子一聲令下，萬劍齊發。

“族長！”林飒身形如電，毅然擋在結界身前，保護好友

女子掃視一眼中心的瘋魔的小昙，朝着林飒驟然厲喝“退下”

“為何？”林飒挺直身軀，毫不退縮，分毫不讓。

“此女額間金印變黑，身上伴有膿毒，神志已全然魔氣侵蝕。結界一開便會危及此處，你是要讓全族陪葬不成？”

“我……”林飒面對诘問，遲疑不知作何回答，隻是身形未動。她既不想讓無辜之人受牽連，也不想讓好友不明不白地孤身赴死。

“敢問族長，這才過幾日，護身金印為何不能免她擋一死？”林飒目光如炬，道出疑問。

族長冷冷道，“如無金印，她早已被魔氣吞噬，化為一灘膿水了。”

此言一出，暫時打消了林飒的疑惑。

“是晚輩僭越。護身金印一份不夠，那兩份夠不夠？金印，一體兩面，無論是否可行，我将護身那面送給她。”林飒急中生智，不管不顧，隻想先把好友救下再說。

“林飒懇求族長，我願自将額間護身金印贈予她，承受其催命符的代價，換她此時一線生機！”

族長眉頭微蹙，掌心凝聚出一縷靈光，又倏然散去，道“也罷，便如你所願，試上一試。其餘人等，沒我命令，不得靠近！”

“道法在上，震巽助我，詛咒歸，生機予。過！”

族長未動一指，劍依舊列陣身後，釋放威壓将結界之中小昙吐血拍暈過去。

*

“我再問一次，你确認要剝離護身金印”

林飒堅定地點了點頭

族長歎了一口氣，道“如果你的護身金印也救不了她，那麼我會給她個痛快，了結了她。”

護身金印下印容易，剝離卻困難。

林飒的神識先是感到一陣細密的疼痛，随後如同驟然被琉璃刺到的針紮的劇痛。她額間冷汗直流，勉力支撐不住，跪在地上。

族長将護身金印用靈力包裹，送進了昏迷中的小昙神識裡。小昙的額間金印的黑紅色變淡，卻仍然籠罩着大片的魔氣。

族長蹙眉，眼裡為接下來要說的話，劃過片刻的不忍，但随即她又将這樣不忍壓下，道

“生死有命，順其自然。等她醒來，如果她神志暫明，就好好告個别吧。”族長朝外走了一步，給兩人留出空間。

林飒的臉色霎時間變得慘白，說不出話來，隻得焦急不安地等待着結界内的好友蘇醒。

為什麼？經年好友好不容易再相見，便是這樣的生離死别？

為什麼？好友會不明不白地招惹上魔氣與傳染性膿毒？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

一聲悶重的咳嗽聲喚回了林飒的神智。“小飒，我時間不多了，我，咳咳，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你說”林飒隻能在結界外看着，“小昙，到底發生了什麼？”

“當初和你交流昙花一現，我還不以為然，直到綻放以後，我為了續命，中了禁書殘卷的奸計，被那秘籍所鎮壓的邪祟上了身，傳染了膿毒。”

“你？”

林飒覺得古怪，記憶之中的小昙雖然也惋惜昙花族的壽命短淺，但她絕不會為了續命而接觸禁書殘卷。

她曾說，她的族人曾被禁書殘卷引誘，犯下了不可挽回的錯事，導緻現在能修煉出神智的昙花寥若晨星，她自己更是深受其害，修煉不得進益。她深惡痛絕，又怎會接觸禁書殘卷？

林飒環顧四周，這不對勁，她是不是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談到昙花一現，你的志向，說了什麼嗎？”林飒警惕心叢生，試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