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夙打量着暫時居住地的環境,十分滿意。
他坐在桌子旁邊,随手聯系了總部。紀諸元的上半身很快出現在半空中。
“感覺如何?”紀諸元問。
“還行。就是有些意外。”時夙端了一碗草莓過來,閑聊般說,“這聖洛汀還挺魚龍混雜的。”
“遇到什麼了?”紀諸元疑惑問道。
“目睹了一場打架。”時夙含糊不清道,“威脅我說,如果我敢幫忙,就讓我不能活着走出餐廳。都這麼大歲數了。這麼中二的台詞他是怎麼說出口的?”
紀諸元:……
他本想着聖洛汀再怎麼說也是四大基地之一,還有蒿遠舫照應着,這過渡期應該能平平安安過去。結果這第一天就出意外了。
“不過還行。有些人深藏不露。”時夙回想起殷錦舟擋住鐵餐盤飛過來時,波瀾不驚的神态,語氣難免帶了些許贊許,“倒是一個可塑之才。”
看樣子過得還不錯。紀諸元心想,随後掃了眼桌子上的盒子,無奈道,“多吃正食,别隻吃水果。”
時夙應了一聲,卻沒動彈,依舊懶洋洋窩在椅子裡。他正看着七聯人員的資料,順口道,“我沒聽說過什麼司家王家的。他們實力很高?”
時夙回想起今天司雁的表現,又搖了搖頭。
果不其然,紀諸元也對他們沒什麼好印象,“啃老本而已。沒幾個能上的了台面的。他們安逸太久了一些,後輩也就開始混起來了。”
“哦。”時夙煞有介事點點頭,很快翻完了三十多個人的簡介。又拿起聖洛汀的資料翻看起來。
“總之,也别顧忌着什麼。”紀諸元擔心他會束手束腳,叮囑道,“不管發生什麼,按照聯盟法律來處理就可以。真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去找蒿前輩。”
“嗯嗯嗯嗯……好的,我知道了。沒問題。”時夙點着頭,敷衍着。
紀諸元也知道他是什麼性子,絕不可能因為強/權就妥協。但是他太過于剛硬了,不懂得委婉。正所謂剛極易折,紀諸元就害怕他會哪一天被“折”。
但聖洛汀好歹有蒿遠舫看護着,怎麼也不至于出大事。
于是,紀諸元又細細叮囑了幾句,便先去忙他的事情了。
聯盟剛剛成立,十三位指揮官又還沒有正式上任。導緻很多雜事亂事都需要他親自動手。
斷了聯系後,房間内便安靜下來。時夙忽然陷入了安靜沉默的狀态中,翻着資料來來回回确認三四遍。
他本不是熱絡的性子,要不是多年交情,他也不會專門去和紀諸元聊天。
時夙打開聯盟官網,登錄了自己的賬号後,開始處理走之前沒處理完的工作。指尖時不時敲在面闆鍵盤上,時夙一目十行看完後給出相應建議。一時之間整個房間内隻能聽見輕微的呼吸聲。櫃子上的表盤無聲跳動着,很快就轉到了六點的位置。
聯盟成立的原因有一部分就是因為這個突然爆發的盧淋斯病毒。雖然時夙并不負責研究疫苗解藥這一方面,但是一日不研究出來,病毒就會越來越嚴重。遲早有一天會成為大患。
時夙對比了好幾個以往爆發的病毒,又将盧淋斯病毒患者的情況進行觀察。可是怎麼看都不像是病毒,而像是遭受了詛咒一樣。
皮膚潰爛,眼睛血紅,意識消失。隻剩下捕獵的本能和獸性。這一切特征似乎隻能在小說中看到。而如今卻反映到現實中來。
時夙靠在椅子上,十指交握着,抵着下巴。白色屏幕反射出慘白的光讓他的臉看上去更加陰冷。他望着屏幕許久許久,才收回目光關了界面,起身走到落地窗旁邊,望着遠方夕陽以及不知何時高攀而上的月亮。
此時正處于晚間休息時間。從六點到八點四十都由學員自己支配。很多人趁着這個時候回公寓休息娛樂,以至于能聽到不遠處不大不小的聊天聲。而他們所在的公寓與學員公寓相隔了一條小路,路上有噴泉正在往外汩汩淌水。
每一處屋頂上都停着兩三隻機械鳥,它們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這些學員,防止他們做出什麼違/紀的事情。
燈火明明暗暗,時夙轉身下了樓,走在石子路上。夜晚的聖洛汀倒是意外的涼快,不再像白天那麼燥熱。
“時夙!”
剛到大門口,時夙面前那條道路上就傳來葉绾輕的聲音。她快步走過來,“蒿爺爺說我們今天晚上就可以開始着手教他們了。我打聽到了,九點鐘訓練場他們要開始練了。”
“行。”時夙點着頭,跟着葉绾輕朝着訓練場方向走去。
“我跟你說,我下午去四聯露了個面,發現她們還挺好的。”葉绾輕道,“哦對,有個姑娘很熱情啊。她上來就問我說,‘葉教官,你和另外那個教七聯的教官熟不熟啊,你知不知道他喜歡什麼類型的?’”
葉绾輕故意模仿那個姑娘夾起來的聲音,然後看着時夙陰陽怪氣道,“還沒見她們問我什麼呢。你可真是受歡迎啊。”
時夙失笑。
“那你怎麼說?”
“我說,小姑娘們你們還是死心吧。那位教官訓練起來才不管你是男是女,明天你們就知道了。”葉绾輕說完,用胳膊肘碰了時夙,“明天可一定要嚴厲一點啊。要不然我的形象可沒了。”
“怎麼,你還有什麼形象?”時夙站在訓練場旁邊,看着燈光照在訓練場上,已經有幾個人開始負重長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