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聯和星協相距有些遠。還隻有一條主幹道路通往。平時進進出出都需要提前申請,沿途也是數不清的查證。但是殷錦舟仗着副會長的身份,一路暢通無阻。
時夙上車後便靠在車窗上休息。躺下這個姿勢肯定更舒服,但是太容易将要害暴露出來了。殷錦舟瞥了一眼沒吭聲,等到遠離了總部的位置才慢悠悠開口,“時指揮有沒有懷疑過的人選?”
時夙閉着眼,并不想說話。
“星協定然懶得用這麼下作的手段。那麼必然是出自星聯了。時指揮不好奇,藍慧星這件事情隻有四個人知道。一個死了,兩個是你我,剩下的……”
“剛接觸這些的人,接受不了這些事情很正常。”時夙忽然開口打斷他。
“時指揮就這麼信任那個新人嗎?”殷錦舟似笑非笑。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時夙睜開眼 ,漠然看着他。
殷錦舟隻覺得一股無名火蹿上心頭,不知不覺間語氣冷了下來,“承認星聯内部分裂很難嗎?今天是輿論,明天是不是就敢造反了?”
“副會長,别越俎代庖。”時夙神色自若,冷靜說着。卻不知這一模樣讓殷錦舟更加氣惱。
“不過是一層窗戶紙。此事一出,多少人會想到這一點?時指揮是準備逃避嗎?”
時夙沒回答,隻是垂下眼睛對着一處發呆。殷錦舟簡直氣笑了。他想也沒想扣着時夙的手腕,扼制着他的咽喉,将他壓在靠椅上,冷冰冰地說:“怎麼,對星聯有意義的就能甯可背負罵名,甯可不顧自身也要保護。對星聯沒意義的就這麼不在乎?是不是有人和你說隻要你一命就能保星聯安然無恙,你也會毫不猶豫給出去?!”
時夙從最開始的震驚到後來難以壓制的憤怒。他沒有反抗,而是擡起下巴,任由自己的咽喉被他掐着,同樣帶着寒意的語氣回敬回去,“畢竟星聯不像星協,人人無情。”
兩人就這麼僵持着,誰也不讓誰。時夙從對方眼睛裡看到了一絲異樣的情緒,讓他倏然一頓。随後偏過頭閉了閉眼。
他大概是失心瘋了,不然怎麼可能看到一絲悲痛。
“副會長。麻煩松開。”
時夙掙了掙被他扣着的手腕,沒想到對方隻是擡眼掃了一下,然後忽然俯身,低聲說:“如果我說不呢?時指揮,别忘了你現在,在星際協會了。”
車悄然停了下來,門外能聽到有人走進,可殷錦舟卻好像根本不怕被人看見,依舊保持着這個姿勢。
“時指揮。我看了很多很多各種各樣的消息。你說,我要不要坐實這些消息呢?”殷錦舟語氣不明,但是卻又有一些惡意。
時夙面無表情擡起眼看着他。
兩人無聲僵持着,外面的人不明所以,但接待人很清楚他們兩個的關系,生怕一打開就看到兩敗俱傷的場面。
“副會長?時指揮?”接待人小心翼翼喊了一句。
車門倏然打開,接待人連忙低下頭,等确認兩個人沒有打起來後,才恭敬道:“二位,會長等候許久了。你們是……”
他還沒說完,就聽見殷錦舟說,“我自有安排。”
“是。”接待人應聲後,帶着一堆人連忙撤出視線範圍。
時夙自始至終都沒說話,隻是等着他們離開後,才轉身朝着不遠處的高樓而去。
他來過星協,知道會長在哪裡。時夙短期内并不想搭理殷錦舟,也不想耗費腦細胞去互怼。以至于他走路的速度不自覺加快,竟有些飒氣。
殷錦舟沒有跟上去,而是轉頭回到車裡,車門緩緩閉合後朝着回去的路行駛過去。
“锵锵锵。”
“進。”
“會長。時指揮來了。”
星協會長聞言,擱了筆,眯起眼睛想了一會,才說,“讓他進來吧。”
時夙進門時,感覺到對方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甚至比以前見面的任何時候都要明顯。
“許久不見。”時夙點頭問好,在他的示意下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這個角度能讓後面的陽光從會長背後照射過來,能遮住很多細微表情。
時夙神色未變,一如既往道:“不知會長有什麼事情想與我商談?關于星聯的嗎?”
會長搖了搖頭,難得端出來長輩的溫和态度,“這次不聊政務。”
時夙有些意外地擡起眼,看着這個會長,似乎想到了什麼,“還是說……您想要什麼?”
會長打量着他,指尖無意識敲了敲桌子,随後說出的話卻是時夙最不想與他讨論的。
“不,我們談一談,與你交接的那個副會長。殷錦舟。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