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長很清楚看到對方喝茶的動作一僵,随後面無表情放下茶杯,“會長想談什麼?”
“多了去。”會長笑了笑,平時見到的冷酷無情殺伐果決的形象徹底沒了,居然有幾分紳士的感覺,“畢竟我覺得,副會長對你的态度很奇怪 。尤其是你剛複出的那個酒宴之後。”
時夙依舊沒什麼表情,淡淡道:“是嗎?我沒覺得有什麼變化 。”
“你在擔心嗎?”會長忽然毫無征兆說出這句話。
時夙訝然道,“我擔心什麼?”
“說實話。我很久沒看見他對一個人這麼專心了。看起來你們來的路上鬧了不愉快?年輕人麼,很正常。”
時夙有些不解,隻是木然喝了口茶。
“算了。”會長自言自語着,“還是讓他自己來吧。”
時夙沒聽清,卻也知道不是什麼讓他滿意的。便也當做聾子。
“星聯那件事情我也聽說了。有心人在攪混水,既然你來了。這件事被人徹底遺忘之前,或者他們決定改換策略之前,你可以待在星協。正好有交接工作,聽說你們還沒有選好人?”
“麻煩了。”時夙點頭 ,“這幾日便合作愉快。”
“嗯。”
會長站起身,看着眼前這個年輕人。少有的長相,也難怪殷錦舟這般做了。
“若有什麼需要,盡管說 。”
“嗯。”
時夙出了門,便立馬有人上前,表示自己是負責帶他去暫時居住地的,示意時夙跟着他走。
時夙擡腿剛想出去,餘光中瞥見會長皺起眉看着那人的神情,動作一頓。不過眨眼間便當做若無其事的模樣跟着他下了樓。
一路上,這個人十分熱情地說,“時指揮第一次來吧?星協其實有很多值得參觀的地方。不知道時指揮有沒有興趣……”
“不必麻煩。”時夙冷淡道。
“啊……也是,工作重要,工作重要。”那人尴尬撓了撓頭。
“那您明天要是準備幾點出門,也可以提前和我說。我……”
兩人已經到達了門口,附近空蕩蕩的,異常冷清。
時夙望着遠處那輛機車,忽然開口打斷了他,“好讓你提前準備,找人埋伏我嗎?”
那人臉上忠厚老實的神情驟然扭曲了下,似乎有些難以置信看着他。
“平民城裡,最前面那個包裹的嚴嚴實實,喊的最兇的是你吧?下次記得把眼睛遮一遮。”時夙轉頭,眼裡帶着寒意,盯着眼前這個人。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時指揮。”臉上僞裝的老實瞬間褪去,他毫不猶豫從胸口抓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向時夙。匕首反射的寒光映照在時夙沒什麼表情的臉上。
隻聽一聲輕笑,時夙側身躲開後一手拽着他的胳膊,一腳踹向他的腰腹,下一刻骨頭斷裂的聲音傳來。
“啊!”
“下次,派一個稍微厲害一點的吧。”時夙歎了口氣。
哪知,那人忽然轉過頭,眼珠子裡出現複雜的花紋,時夙原本緊緊攥着他手腕的動作驟然一僵。
趁着這一失誤,那人用另外一隻完好的手抓着匕首,再次刺向時夙!而于此同時,身後那一輛機車毫無征兆地橫沖直撞,從背後向時夙沖了過來!
……
宋璟瀾面色不虞,冷冷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
殷錦舟攤開手,依舊挂着得體的微笑,“宋部長考慮如何了?”
“如果你想用這個去害他,那我自始至終隻有一句話。做夢。”宋璟瀾冷冷道。
殷錦舟十指交握,一副無奈的模樣,陽光投影在他身上,竟也意外的好看。可惜宋璟瀾沒心情欣賞,因為就是這個人,輕輕松松破開了醫學部的防禦,還讓四周所有求救按鈕全失靈了,讓她徹底陷入孤立無援的地方。
“怎麼可能。”殷錦舟看上去十分無奈,但是宋璟瀾卻絲毫不敢掉以輕心,“你很清楚,我也是那場意外中的幸存者,不是嗎?”
宋璟瀾攥着筆,語氣極寒,“既然如此。你也知道災後造成的心理創傷很難恢複。我可以直接告訴你,一旦我去解開,時夙必然會死。”
刹那間,宋璟瀾注意到他臉上露出的一絲戾氣,又很快消失了。兩相無言,就在宋璟瀾懷疑他是不是想動手的時候,殷錦舟忽然放緩了語氣,“你知道,現在有人想借題發揮。與其讓他在無人看護的情況下沖破記憶,不如提前準備好……”
宋璟瀾抿了抿唇,鋒銳的眉眼似乎軟化了一下,但是一想到那昏暗的半個月,又毫不猶豫拒絕,“我還是那句話。不行。”
宋璟瀾像是害怕他再找一些理由說下去,便幹脆坦白了說,“你知道,他重情。我可以告訴你,如果哪一天他想起來這一切。我會再次選擇催眠。他不能死。”
殷錦舟笑了一聲,眉眼間卻氤氲着怒意,他倏然站起身,宋璟瀾下意識繃緊身體。哪怕她知道對他來說這一切反抗毫無意義。
她聽說過星際協會副會長喜怒無常,而且異能異常強大。她也清楚星際協會内沒有一個對他的态度不是恭恭敬敬。她也知道在星際協會一衆五六十歲、七八十歲的人裡面,他顯得格外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