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詢冷笑道:“你不會以為齊谌有罪,皇後就是清白的吧?”
趙健沉吟道:“如果她真的做了傷害百姓的事,我決不狡辯。”
齊詢已有些不耐煩了:“柳家人難道不算百姓,她還害死我母親,他們難道不冤枉?”
“他們是政敵,兩邊都不靠的人才算百姓。”
齊詢心知趙健有些死心眼,但好在他不會做出違背原則的事,必要時可以為自己所用,便不再與他争辯,讓他離開了。
回南天一來,屋裡遍布水汽,木質的桌椅門窗開始發黴。齊詢正是精神頹喪的時候,感染了風寒,便在家裡養病。
令儀吃過了飯,去他房中看視。桌上一杯油茶,一屜小籠包還未動過,令儀就端到小幾上,讓他吃了:“村民生了病也得下地幹活,你生病連吃飯都得讓人伺候。”
齊詢端起油茶喝了兩口,就又和衣歪在了床上:“我生病了,你就不能讓讓我。”
令儀笑道:“不知道的以為多大病呢,快起來吃藥,我陪你出去走走,再給這屋子通通風。鄰居教了我幾招去黴的法子,咱們趕緊試試。”
齊詢強笑道:“藥太苦了,你先賞我口甜的吃。”
令儀先哄他吃了藥,許諾午後給他帶東西來。
沒想到齊詢巴巴等了半晌,反而來了些苦瓜、苦筍等物,臉先皺了起來:“這些東西和‘甜’哪裡沾邊?”
令儀夾起一筷子苦瓜,逼他吃了:“我可沒說給你帶甜的東西來,你吃完這些,還覺得藥苦嗎?”
齊詢抻着脖子,好不容易咽了下去,第二筷子又遞到了她嘴邊。一口接着一口,他慢慢習慣了這種苦澀的滋味。
他吃了藥,歎道:“我不能一年一年地在這裡耽擱下去,得想個法子離開。父皇沒有微服私訪的習慣,我又不能擅自離開這裡。可怎麼是好?”
令儀道:“京中有個能說得上話的人也好,我寫信給淵柔,問問國公府是否可作助力。”
齊詢握住她的手,十分感激:“程家幫我,便算是向齊谌宣戰了,你們不怕惹禍上身?”
令儀輕笑一聲:“皇後指使浣柔挑撥我們與國公府關系的時候,就已經宣戰了。我們不反擊,還要怕他們,這是什麼道理?”
令儀給淵柔和程遠揚寫完信,便命郵差寄走。
晚上,大門外傳來一聲炮仗響,院子裡霎時火光沖天。
幾人來往取水救火,忙了半夜,火勢才慢慢平息,但令儀騎來的那匹馬已經倒在地上,失去了呼吸。
令儀想起它一路跟随自己而來的辛苦,歎息着流下滴滴淚珠,吩咐福瑞把馬肉烤了分給鄰居吃。
齊詢忙阻止她道:“不是鄰居點炮仗導緻的失火,不然地上怎會有火油?分明是有人故意縱火。”
他指着地上的粉末道:“馬在火災發生前就已經死了,這就是他們下毒的證據。”
令儀想了想,點點頭:“淵柔和他斷絕了關系,算算陳複行也是時候報複我了。”
齊詢歎道:“不過我也能理解,如果有人挑撥我們之間的關系,我也不會饒他的。”
令儀挑眉嘲諷:“‘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能理解他,是因為做過什麼虧心事嗎?”
齊詢面色尴尬,随即改口:“怎麼會?他自己作孽,怪不得旁人,你做得對。”
三人把火災現場打掃幹淨,便回屋去了。
且喜幾日無事發生,幾人的警惕剛剛放下,陳複行的威脅又到了。
福瑞從大門上取下用短刀釘上的紙條,一字字念道:“阮姑娘,心上人被人奪走的滋味如何?”
齊詢奇道:“我怎麼不知道誰把我奪走了?”
令儀撓頭道:“難道皇上要給你指婚了?”
福瑞小心翼翼地撫着刀尖,笑道:“他這算不算給咱們送武器?”
“刀尖上可能淬了毒。”聽到令儀的提醒,福瑞慌忙把刀扔了,在院中的水池裡不停地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