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儀擺了擺手:“皇上不許你擅自離開柳州,我自己去就行。”
齊詢勸道:“太危險了,我不放心。若真如你所說,是陳複行設計報複,這次他來勢洶洶,你未必能躲過。”
令儀心急如焚,也隻得靜觀其變,又歎道:“沒想到阮令昭這樣重情重義,不過一夜之緣,就念到如今。”
齊詢亦歎道:“要不是你存心算計他,他怎會一直放不下?不過正好解了我們的燃眉之急,真是陰差陽錯。”
令儀轉了轉眼睛,促狹地笑道:“這就叫‘無心插柳柳成蔭’,不知道有沒有人像他放不下初珑那樣放不下我呢?”
齊詢低眉笑道:“也許有吧,不過他在哪裡,我可就不知道了。”
令儀托出一個巴掌大的小匣子,含笑道:“我知道他在哪裡,還随身帶着他的小像。他可比你英俊多了,說起來你也認識。”
齊詢心裡大急,不動聲色地問:“他是誰?”
他禁不住令儀的誘惑,打開匣子看了一看,卻見裡面除了一個菱花小鏡外再無别物,忙問:“在哪裡?”
令儀含笑不語,齊詢方知令儀是在耍他,佯怒道:“我就說你沒安好心,我以後再理你就是傻子。”說罷快步離開,躲在無人處笑了。
過了兩天,程遠揚來信說身體已大愈了,令儀這才放心。
信上又提起他巡邏時撞見一群形迹可疑的人,伺機潛入鄰國作亂,幸好他們及時發現攔下了。
經過審訊,其中一個活口聲稱是黑虎山大胡子的人,受陳公子指使挑起邊境紛争。
前世正因靖國公去世,軍中大亂,讓亂黨鑽了空子,鄰國便以這次紛争為由向大周發難。
邊境百姓民不聊生,将士又都病倒了,齊烜無奈,隻得聽從皇後建議,讓齊瑛和親以平息戰亂。
當時皇後還作出可憐的模樣勸齊瑛:“本來嫁個宮女也就算了,可是人家也是好人家的女兒;何況這次是大周理虧,少不得要犧牲你了。”
如今想來,這些事怎麼就湊巧趕到一處了?
偏偏皇後把齊瑛嫁了過去,自己得了賢名,人人都道她體貼宮女。可憐齊瑛出嫁後兩年就死了丈夫,又嫁了繼子,多年後回京,竟像是老了幾十歲。
令儀渾身冷汗直冒,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對阮令昭也沒有了從前的怨怼之心,一心幫他尋找初珑的下落。
兩方關系緩和,阮令昭便常到他們家裡做客,主動向令儀求和:“我苦讀詩書、正感人生索然無味時,是小妹讓我知道還有千萬條道路可以走,我還要感激你呢。”
他得空還想為阮緻修夫婦說情,見令儀一臉冷漠的樣子,也隻得作罷。
經過令儀持之以恒的四處打聽,她終于找到了差點被賣進青樓的初珑。
原來初珑離開阮家後屢次跑回去找心上人,聽說他已出外行商,被吳秋影發狠賣到了天涯海角的柳州。
牙婆子恨她逃跑,為了打消她的念頭,便讓青樓來領人,幸虧令儀及時發現。
阮令昭見到初珑時,她的精神已開始恍惚。他陪伴了初珑幾天,她的神智才慢慢恢複清明。
初珑聽說阮令昭要送她回阮家,吓得大哭大叫。阮令昭隻得找了處宅子讓她住下,準備以後再和父母提及親事。
見二人如此恩愛,令儀感慨了一番,又冷笑道:“阮家那對老不修多半想讓兒子攀高枝娶個千金大小姐,初珑的日子估計不會好過。”
齊詢喝了一口茶,悠悠地道:“那就看阮大哥能不能娶個能容得下她的正室夫人了。”
令儀橫眉立目地譏諷他:“對啊,他可以三妻四妾,我怎麼忘了?你羨慕了,是不是?”
齊詢定定地望着她的雙眸:“這輩子,我隻想娶一個人。”
令儀心中一動,把臉轉到一邊:“管你想娶幾個,都和我無關。”
齊詢微微一笑:“總有一天會有關系的。”
他頓了頓,繼續道:“我的生日快要到了,别忘了煮長壽面給我吃。去年你過生日,我可在村裡給你煮了。”
令儀抿嘴笑道:“好,我換種花樣給你煮,到時候你一定要吃光。”
她幾天沒有收到淵柔的來信,連鴿子的半個影子也沒瞧見,心中越發疑惑,隻是不知該從何找起。直到有一天,鴿子的屍體被一柄短刀釘在了大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