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儀驚呼:“你怎麼突然這樣?别讓人家看見了!”
齊詢的臉越來越靠近,令儀心跳如擂鼓,伸出一隻手臂支撐着他的肩膀:“恩将仇報!蹬鼻子上臉!”
齊詢的眉眼染上了幾分促狹的笑意,他左手一撈,把一旁的被子蓋在令儀身上:“想什麼呢?我的床舒服,你就在這睡吧。”
“可是你不該抱我!你的床再舒服,我也不能睡。”
齊詢疑惑道:“你不是不顧名聲了嗎?”
“我不顧我的名聲,你也不顧了?”
齊詢低下頭,鼓起勇氣表白道:“經過這段日子的相處,我想清楚了。你能不能嫁給我?”
令儀心知隻是因為她給了他久違的關心,他想留住這份溫暖罷了:“時機還不成熟,我還得觀察一下。”
“觀察什麼?”
“你的誠意。”
“我發誓以後一定會對你好的。”
“我不要發誓,我要更實在的東西。”
“金銀珠寶,绫羅綢緞,你想要什麼?”
“我也不要那些,你想清楚了再來告訴我。”
齊詢面上流露出困惑的神色,可是得到他信任的人太少,他不忍放棄。
“有人打了你,我會幫你出氣。”
令儀側頭問:“你早就發現我受傷了?怎麼不提!我還以為你沒看到,傷心了好一陣子呢。”
“你都費心遮蓋了,我再點破,不是枉費你的苦心嗎?是誰打的,為了什麼?”
令儀把實情告訴他,他又疑惑起來:“你怎麼會和程小将軍一起喝酒的?”
令儀心念電轉:“我們的誤會解開了,所以會一起喝酒。”
齊詢眼中閃過一絲不快:“你還沒和我一起喝過酒呢,以後不許和他一起了。”
令儀笑着撫上他的臉頰,輕攏慢撚,撩撥着他心中無邊的情意:“以後你還愁我們沒機會一起喝酒嗎?”
齊詢握住她的手,又道:“要不要我教訓你爹和主母一頓?”
令儀笑了:“你打他們一頓,能解決什麼問題?叫四殿下抓住把柄,皇上又要怪你。”
齊詢聽她關心自己,想娶她的心越發堅定了:“你嫁給我,就能離他們遠一點了。”
“柳姨娘該怎麼辦?又不能把她也接出來一起住。”令儀的話語婉轉低柔,“你還是先忙自己的事吧,以後再想娶我的事,我一時半刻還死不了。”
齊詢終于得到一個關心他又不急着圖回報的人,越發覺得她與衆不同,完全沒料到她也如皇後那般口蜜腹劍,反而更加愛重她,什麼心事都向她吐露。
齊詢精神越發健朗,令儀沒有理由繼續賴在皇宮裡,是時候打道回府了。
但沒想到他的病情再次加重,又發起高燒了,每天躺在床上說胡話。皇後見狀,隻得讓令儀多待兩天。
令儀沒有告訴任何人,那天她發現了齊詢洗涼水澡又吹風,故意留她在身邊久待的企圖。
與其同時,她也意識到自己卷入争鬥的漩渦,柳姨娘亦難逃幹系,便決定去找程淵柔。一是為探她是否真的沒有歹心,如果可行,就讓她履行會幫助柳姨娘的承諾。
她等不及,未經準許又不能出宮,少不得要讓齊瑛幫忙了。
這天,令儀從宮女口中聽聞齊瑛和程淵柔相約鬥草,好不容易服侍齊詢午睡,便假托去太醫院取藥,在齊瑛離宮的必經之路上等待。
齊瑛的轎子迤逦而來,令儀走到了甬道中央,逼停了她們。
“你怎麼還沒走?”齊瑛緊皺秀眉,厲聲呵斥,“你不好好服侍三哥,在這閑逛幹什麼?趕緊走,别讓我罵你!”
令儀悠然開口:“我還道公主殿下有什麼不同流俗之處,原來也是個最俗氣不過的。”
齊瑛指着她罵道:“你胡說八道什麼!自己做下的事,還要怪别人說你?隻可憐了三哥,就這麼被你蒙蔽了。”
令儀轉身便行,口中意有所指:“三殿下這麼聰明,怎會受人蒙蔽?可惜真正受騙的人還蒙在鼓裡。”
“你說誰?”
齊瑛連呼“站住”,對方卻越走越快。
她隻得下轎緊走幾步,攔在令儀身前:“有本事咱們到母後面前當面對質,不然我決不放你走。”
令儀連連冷笑:“我們若真鬧到皇後娘娘面前,你猜我還有命在嗎?公主真是好手段啊,學會借刀殺人了。”
齊瑛一時語塞,她雖厭惡令儀做派,但是傷其性命也絕非她所願。
“你告訴我,我不洩露就是了。”齊瑛舉手立誓,神态極其虔誠。
令儀隻是不信:“公主不是有事嗎?還是快走吧。”
說罷,她轉身就走,被齊瑛趕緊扯住:“不行,你跟我一起去。淵柔聰慧過人,可以幫我分析,究竟是誰騙誰。”
“未經準許,我不能随便出宮。”
齊瑛轉了轉眼睛:“不怕,你藏在我的轎子裡,沒人知道你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