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我來有什麼事?”
“你過來,蹲在我旁邊。”男人的聲音好像更小了些。
阮雨這次有了經驗,她握緊小刀踩過一灘液體,在離男人一臂距離的地方蹲了下來。
整個鼻腔充斥着血腥味,阮雨聲音悶悶:“你受傷了,裴峥。”
“是的,我要你幫我包紮。”
“我不會。”
“你會。”龍鳴又一次抵在了阮雨脖頸處,隻是這次,隻要她想就能推開。
感受着顫抖的刀尖,阮雨忘記了害怕,隻覺着有些奇怪。
在一個疑似兇殺現場的空間裡,她再一次莫名地穿越到異世界,遇到了裴峥,一個兩次見面都拿刀指着她的家夥。
“要是你知道我是誰,肯定不敢拿刀指着我。”她心中bb,轉而言歸正傳,“好吧,你要我怎麼做?”
裴峥大概是真的傷得很重,他緩了會兒才堪堪收回龍鳴,一字一頓地指引着阮雨用小刀将衣服劃成細條,制成兩條臨時的包紮帶。
“我的傷在腹部。你,”他喘了口氣,“用布條把它、緊緊塞進去,然後用另一條、包紮。”
裴峥的狀态下滑得很明顯,比起最開始還能說出完整的話,現在他隻能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吐。阮雨雖然看不見他,但也知道他現在的臉色有多差。
“明白了嗎?”
她下意識點點頭,照裴峥的話把布條團成一團後,伸手摸索着他的位置。
“這裡。”一隻寬大粗糙的手握住了阮雨的手腕,将她帶到了自己腹部的傷處。
濕的。這是阮雨的第一個感受。
她手下的衣服全都濕透了,這都是裴峥的血嗎?
阮雨抿了抿唇,沒有說話,隻是小心地找到傷口附近的碎衣,将其一一輕輕掀開。
指尖之下,是全然開綻的皮膚。
裴峥應該是被什麼東西咬了,傷口開放程度很大,腹部沒有一塊好皮。呼吸間,腹部的傷口被帶動,流出汩汩的水流。
阮雨沒學過醫,但她知道照裴峥這個流血情況,一般人早就失血過多死亡了。
情況刻不容緩,阮雨咬緊牙關,一手探着方向,一手将拳頭大的布團,塞進一指深的傷口中。
血肉翕張的洞口被撲哧一下堵上,大頭的出血點已被解決。但阮雨不敢停下,她連忙取來另一根布條,俯身将其壓着傷口,繞着裴峥的腹部纏繞。
為了方便操作,阮雨與裴峥靠得極近。
耳旁的心跳緩慢沉悶,時重時輕,她的心也跟着放慢了下來。
“好了。”
“……這裡沉睡的boss快蘇醒了……該走了。”
“嗯?你說什麼?”阮雨還沉浸在剛才的情緒中,隐約聽到裴峥在低語什麼,擡頭“看”他。
裴峥忽地朝她這邊倒下。阮雨被壓得脊背一彎,險些被壓倒。
“我靠,裴峥幹嘛!”
男人沒有動,甚至連呼吸都沒有了。阮雨慌了,連忙試圖掙脫,但一個成年男子的重量壓在身上,她根本動彈不了。
掙紮間,阮雨無意踢到了什麼。一聲金石響,被丢在一旁的小刀撞到了龍鳴,她停下了動作。
是龍鳴。
心中有了主意,她伸手極力去夠不知道被裴峥放在哪的龍鳴。龍鳴質重,冶煉材料是阮雨想了好久才定下的酷炫護心龍鱗。待她在牆角摸到龍鳴,卻發現怎麼也提不起來。
回旋镖紮在自己身上,阮雨差點卸了勁。
舉起一個幾十公斤的重物,這簡直不是阮雨這麼被壓着的人可以做到的。這下杠杆原理也派不上用場了,阮雨心中逐漸絕望,莫非自己命中定有此劫?那她不如就地躺平算了。
“龍鳴……”身上的“屍體”突然顫了顫,龍鳴嗡然。
阮雨一喜:“裴峥!你醒了?快點從我身上下去,我快要被你壓死了。”
“……”
靠。
阮雨又躺了回去,繼續閉眼等死吧。
嗡嗡,一旁的龍鳴振動。莫非是裴峥給龍鳴下了指令?
阮雨回想起自己的設定,似乎是有這條。她再次伸手觸碰龍鳴,振動停止了。
阮雨舉了舉,龍鳴被很容地拿了起來。她順勢将刀放入裴峥身下,以自己為支點,那麼一撬把身上的裴峥撬到旁邊。
“裴峥?裴峥?”
阮雨企圖喚起裴峥的意識,結果摸到一手的新鮮的血。不會是因為她包紮不到位,被她給害死了吧。
“就說了我不會,你還逼我。”她眼睛一濕,說出的話浸滿了委屈害怕。
.
不知道是誰在哭,吵得裴峥頭疼。他本想閉眼忍忍算了,沒想到這小姑娘越哭越大聲。
“吵死了。”分明是厭棄的,結果喉嚨太幹,隻剩下了不耐煩。
“裴峥!你還活着!!!你等着,我一定給你救出去!”
聲音蒙蒙的,累得要死的裴峥,聽得不太真切。隻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被人背了起來,還是個個子不高的女孩。
太累了,他沒清醒多久便又暈了過去。
阮雨擦幹臉上的淚。
用瘦弱的身軀把高她一大截的裴峥背起,倚着龍鳴一步一拐地走到卧室門口,毅然地按下門把手向外走去。
“你要背着我去哪裡呀,阿阮?”
“不是說好了隻是去上個廁所嘛,怎麼消失了這麼久~”
門外早已有人等她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