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新的薄荷味兒沖淡了鼻腔裡的肉糊味。
這裡小動作不斷,台上的審判還在繼續。
“誰指使的你?”
格列木耷拉着腦袋,有氣無力道:”文森特,還有……還有一些人,他從不給我們介紹那些人是誰,但是有時候我們搶到的人會先放在南洋基地,他就會帶着那些人來,讓他們先挑選,挑剩下的我再交給負責人口轉移的人。”
“負責人口轉移的人名字知道嗎?”
“知道,叫諾嘉娜。”
“諾嘉娜。她姓什麼?”
“斯克亞。”
秦協一直繃住的臉終于笑了,他贊揚道:“很好,你很誠實。”
格列木小心翼翼問道:“我可以減刑嗎?”
“減刑?”秦協很疑惑:“死人怎麼減刑?”
格列木的死刑将被當衆執行。
地點就在蔚藍宮前,百姓可以來觀刑。
今天是沈再待在東都星的最後一天,他得啟程會霧霭星了,秦問不日也得趕往前線。
圍觀的人水洩不通,把主幹道都給堵的像一個沙丁魚罐頭。
空中的超級光屏上循環播放着秦協審問格列木的對話。
“惡意屠殺百姓,□□婦女……倒賣器官,你可認罪?”
“我認,我認。”
……
以上的罪名樁樁件件,都是重罪,都不應該是強盛發達的星際新紀元該發生的事。
更不應該是一個看起來很年輕的未成年獸人承認的罪責。
可是這樣的組合就是産生了,一個孩子,犯下如此滔天大罪。
離譜又讓人憤怒。
周邊獸人的謾罵聲不絕于耳,格列木雙手被綁在邢架上,低着腦袋。
被架上刑場,他終于任命,自己大概是真的真的,要死在這裡了。
沒人會來救他,他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一個大嗓門高喊:“你這個敗類!惡心人的東西!”
格列木憤怒地擡起頭,眼裡的濃濃惡意有如實質般,惡狠狠地盯着大罵他的那個中年男人:“我就是敗類怎麼了!我上過的女人比在場的都多!我殺人如麻,享受他們在我的槍下呐喊絕望的樣子!哈哈哈哈哈哈!”
他癫狂地大笑起來,刺耳又血腥。
圍觀群衆短暫地靜了一瞬,又掀起新一輪的怒罵。
行刑時間到了,行刑官端着槍走到場地裡。
瞄準,射擊。
一句話不多說,一槍爆頭。
站在人群裡的沈再眼下略過整個過程,他側身對秦問說:“他到死都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文森特也是這樣的,罪人是不會覺得自己在犯罪的,他們隻會怨别人破壞了他們的計劃,嘲笑世人的平庸和平凡。”
“吃着人血饅頭,還嘲笑他們愚蠢良善。”沈再目露寒意,“真是惡心透頂了。”
秦問道:“那就徹底鏟除他們,換一個清明的世界。”
“殺不完的。”
“那就以暴制暴,總有一種方法,能夠強有力地鎮壓住這些黑蟲。往後千年咱們也管不着了,咱們在的時候能多擔着一點是一點,總得給個安全的環境能讓獸人和人類繁衍生息,安穩度日。等咱們都死了,這些都是小輩們的責任了。”
沈再想了想,贊同道:“也對,是我悲觀了。”
他們離開人群,一路上因為人太多,秦問始終牢牢護着沈再,把他攬在自己懷裡,用寬厚高大的身軀隔出一堵人牆,才沒讓他們擠到他身嬌肉貴的沈再。
“回去就進實驗室了?”
“對,得把第四期藥劑趕出來,前三期篩選結果都不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第四期是加固基因穩定的,然後會按批次進行火種光污染,再送入輻射區重新打斷DNA,再排列,直到穩定住DNA形成那一層晶殼為止。目前跟佛淺還有秦協敲定的是,軍人先來。預備役和現役交替着來,防止前線人員短缺。再者軍人體質比較好,能夠抗住一期輻射,短期見效,我們會根據他們的轉化情況适當地減弱輻射頻率,再像平民中推進。”
“這可是個大工程。”
“是。但是能推進下去就好,最怕推進不了。東都星還是有反人類獸人團體的存在,有他們在,平民中推進項目恐怕不會太容易。再加上項目成功率不會是百分之一百,有些可能先天帶有基因病的獸人,他們就不适合這種劇烈的轉化,但是目前我們沒能找出更加溫和的方法。”
想到這裡沈再頗為頭疼,懊糟地拍拍腦子,腦門啪啪作響。
秦問吓了一跳,趕緊把他手拉下來,湊近觀察他有沒有給拍紅了。
“你也别太着急了。沒理由人類責任擔你身上,獸人的責任也擔你身上。有我們在,他們在後方該咋生活就咋生活,戰争波及不到他們,也沒有基因異化的風險。你慢慢來,兩邊一起研究,總能一步一步改善方案的啊,别給自己太大壓力了。”
“我要是壓力大脫發了怎麼辦?”
秦問被他可愛地直笑,把他環進懷裡,熊抱的那種嚴絲合縫的抱法。
他親親沈再烏黑濃密的發頂,故意道:”我們家沈博士就算秃了也是全宇宙長得最好看的秃子!沒事兒,老公不會不要你的!”
沈再踢他的腿,笑罵他:“滾蛋!”
“你不喜歡叫我老公?那我叫你老公也行啊。”
“我回去就跟你爸說,把你再丢到平叔的軍事基地加練兩個月。”
“别啊,你舍得嗎?你肯定不舍得的。”
“舍得。”
“胡說,你肯定不舍得!”
随着他倆走遠,鬥嘴聲也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