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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魂魄去到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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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洱牽着驢,頭戴一頂小草帽,晃着腦袋往山下走。不孤山的衆人一路送,送了一裡,又說還可以多送一裡。聞子君默笑着跟在身後就不提了,就連嘴硬的玄明子也跟到了半山腰。

一群人有說有笑地鬧哄遠了。

很快山門前隻剩下滿地和泥摻在一起的棗花。

季念昭深深地凝望了他此生最愛的師門許久,才将目光轉向更遠的山陵。

“那麼人世間的最後這程路,你想去到哪裡?”他問王春官。

“我曾經有一個特别想去的地方。”王春官說,“一千年前,我明明還記得那個地方。後來又過了好久,你現在問我,我竟然一時半會兒陷入茫然。”

“那我們該往哪裡走呢?”季念昭輕輕地應,怅惘地看着四面八方的山川綠蔭。

“往過去走。”

王春官說完後,面前這株華蓋亭亭的梨花樹驟矮,眨眼就隻抵達季念昭的腰部。再小,再低矮,變成了樹上的一隻青梨,一朵雪色的梨花。

“木尤如此,人何以堪。”王春官感慨說。

時間在不斷地往前回溯。

季念昭先是看見了北魏。

不是現在的北魏,而是幾代帝王之前的北魏,謝塵钰的曾爺爺那時都還沒有出生。

幻境講述的故事,是傀偶班第一任掌門的生平。

那時候南朝國力日益鼎盛,北魏内部各大遊牧民族卻争執不斷,都想讓自己部落稱王稱霸。

宮廷之外,軍閥割據,宮廷之内,北方的貴族們勾心鬥角,高台上你方唱罷我登場,正是樂此不疲的時候。

台子底下的百姓們,一個二個過得苦不堪言,繳完這位王的兵稅,還要上貢那位王。

這個人原先隻是北魏邊郡裡一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打鐵匠。膝下有一個黃口小兒,一個勤快賢惠的妻子,不過兩場戰役後,平靜的日子很快撐不下去,妻子病了沒藥吃,孩子凍了連粗布都沒得裹。

他離開家,落草為寇,小兒和妻子都被新上任的官府當成亂黨,一并打死。

後世的仙門都以自己占據的鐘靈寶地為傲,傀偶班那樣大一個門派,卻羞得談論起此中事,隻因他們門派是從做強盜發家的。

那個打鐵匠,集結了一大幫做事的匠人,磨刀煉器,占山為王,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居然真讓他們悟出了一些道意。這群人殺去了皇城,為自己在内亂中無辜死去的妻子兒女複仇雪恨,理清了那些蠢蠢欲動的部落,扶持江姓江吉氏部落的人坐穩皇位。

姓江的皇帝們都無法忤逆傀偶班,這派仙門逐漸在民間紮根,勢力遍布北魏,滲透南朝,趕超那些積累數千年的名門,居然成為了兩百年後的仙門第一大派。

這是第一個仙門,距離如今的南朝兩百零三年。

緊接着季念昭看見了骷髅吊詭樓。

那是個道盛佛滅,動蕩不安,一旬就能換一個君王的大亂世。

這個時代沒有南朝也沒有北魏,土地被瓜分成大小三十幾個國度。其中一個國号為景的國家,即将被大國吞并,岌岌可危。

景的國師,為了堪破國運,不惜修煉名門正派明令禁止的殺戮之術,以自己和景國臣民共三百人的生命為代價,蔔算旁人看不透的天機,更改既定的運勢。到了窺探天機的最後一步,國師卻七竅流血,雙目盡瞎。他多傻啊,那麼多人的命數是算不盡,堪不破的啊!

國師死後第二年,景國還是亡了。

流傳下的秘術形成了後世的骷髅吊詭樓,此後曆任掌門接班第一件事,就是刺瞎雙目。

這是第二個仙門,大抵在四百五十年前。

葡萄美酒琉璃盞,胡笳聲聲催人醉。和親的公主驚恐地看着可汗腳下軟綿綿的使者屍體,又看向自己的新婚丈夫。可汗咧嘴:“我要她!”

公主着急地咬住舌根,她性急,罵不得罵不得,她扭頭看自己這位新丈夫,卻是怯懦地把她往自己可汗大爹的方向推搡。

可汗滿意地摸上公主的手背:“我不搶你老婆。”言外之意就是父子共妻了,公主又回頭看向死在身後的中原使者,眼底飛速閃過殺意。

可恨,太可恨!殺,該殺!

這位中原的公主卧薪嘗膽了整整二十八年,聯合葉來城的散修勢力踹掉可汗自己上位,并一手扶持起葉來城的仙門勢力。

這是第三個仙門,故事發生在八百二十一年前。

湘西茶莊裡一個少年郎正在和黃犬追逐打鬧,口裡大嚷道:“哥、哥,你又在看你那些古怪的春宮圖?娘叫我們背米去鎮上賣,該走了!”

他口裡的兄長小心翼翼地把“春宮圖”抹平,沒有筆墨,用樹枝沾着稀泥在光滑石壁上畫着一些奇怪符文。

“哥,你又在畫裸男?”少年郎抱起黃犬,一人一狗好奇發問,“你要做醫師,該去學習草藥和診脈,畫這些做什麼?”

兄長低聲歎氣:“我在醫館做夥計時,時常看見許多人受了一些内傷,草藥的藥效沒辦法直接作用在其上,診脈更是無濟于事。想着能不能試試剖開他們的肚子,把藥草直接敷上去。”

少年郎吓得抽了一下鼻涕。

“我畫這些人體,是在琢磨以後從哪個地方下刀,能更快更準地救更多人。”兄長有些不好意思,“不過路還漫長,如果有一日我成功了,我就去山下開一家芙蓉醫館。”

黃狗被少年郎的胳膊箍得緊巴,不滿“汪汪”大叫,少年郎趕忙放下狗,聽見兄長問他“你吓到了?二哥與你說笑,也許一輩子我也無法得償所願。”

“不!”少年趕忙搖頭,眨巴着溢滿崇拜的星星眼,“我會好好做活計,幫你攢錢,你要開醫館,我給你修屋!”

“芙蓉好聽啊,芙蓉花又紅又好看的,這名雅,還是你有文化,以後咱們的醫館就叫這個!”

芙蓉塢在後世誤入歧途,成為了煉化活屍的邪宗,并在南朝三百年出頭滅門。然而它誕生于一個生機盎然的夏日,立派的宗旨是匡扶濟世。

這是第四個仙門,創派于一千零五年前。

第五個仙門開宗立派,源于一千零三十年前的一場幹旱。

幹旱持續了整整三年,席卷半塊陸地,逼得七分之六的百姓死在饑餓、瘟疫和戰亂之下。隐居避世的散修終于看不過眼,集結了仙門各宗各派喜好鑽研草木的能人異士,培育能抗幹旱,抗高溫和大風倒伏的糧種。

劫難結束後,這群修士有着共同的愛好,幹脆脫離了原先的宗門,重新自立門派。

這個門派在南朝被喚作“神農氏”。

第六個,一千二百年前,蓬萊仙山請自家的神仙“蓬萊老祖”降世,于百國紛争之際,為各國謀士開設三山學宮,傳播仙緣和社稷之道。

不知道走過了多少個王朝,多少個百年間,季念昭看着一些再沒出現過的道門如何在一個動蕩的大時代下孤峰突起。

看着曆朝曆代的高士龍争虎鬥,領略那些曆史中飛升的此界天才風光,也感悟有大抱負的前輩道心。

更是看着那些曾問鼎中原的王朝、仙門如何走向滅亡,當今仙門的七十二大主流勢力是如何一個接一個地創立起來的。

第七個砥柱山,一千三百零一年前,是孤老遺臣為懷念前朝入山所建,第八個一千三百零二,第九個......第六十九,第七十個。

第七十一個。

不孤山。

第七十二個。

古來稀雲渡。

幾個少年人正在放風筝,草坡一片新綠,黑白紅綠的大花臉風筝在東風中晃晃悠悠。梨花樹下幾個門生躺在樹根旁背早修的課本,又說又笑的,聊天一個時辰,背書還沒有一刻鐘。

飛速流轉的畫面停格在雍州。

王春官記憶的盡頭。

季念昭穿梭過沾着晨曦濕氣的梨花叢,走到王春官的堂屋前。

“你就這麼放任他走了?”屋内傳出争吵聲。

塗山慈正是換聲的少年期,一副公鴨嗓咄咄地叫嚷:“萬一他把這件事捅出去怎麼辦?誰還會信我們?那就斷了升仙的路。”

屋裡有兩個人,但隻有塗山慈一個人的罵聲揚出來。費了大半天口舌,捏軟柿子太沒勁,塗山慈也勉強算是個尊師重道的人,幹着急完又隻好服軟:“師父師父,我的好師父,塗山氏派我來,是來幫你的!你和我們家仙祖不是都說得好好的嗎?你就看在塗山氏面子上,我們一起想想辦法?”

“他不會的。”那廂的另一個人終于開口,“長勺啟明不會讓旁人知曉這件事。”

“師兄那個性格,怎麼不會?”塗山慈不信。

“按照你現在積累的功德,下旬就能飛升。”那個人悶道,不管塗山慈再怎麼刺激他,依舊像頭溫順的老黃牛,“我會幫你召來雷劫的。”

“行。”塗山慈松了口,愣了片刻才後知後覺脫口,“什麼叫幫我召來雷劫,師父你不和我一道飛升了?”

“不,我會的。”那邊的人說,“這件事是我起的頭,無論如何,我也會去渡劫。”

季念昭目送少年郎扣上柴扉,離開小院。

耳邊又響起王春官的聲音:“你到屋裡去,跟在我身後。”季念昭隻是一道魂體,穿牆而過,看見王春官佝偻着脊背,正在窗前畫一道法陣。

那道術法用的不是任何一種季念昭熟悉的符紋。

“這個世界在初開蒙的很長一段時間,尚且沒有清濁善惡的觀念,也沒有後世那些黑白對立,立場分明的道術,這道法陣來自混沌。最初隻用來扼制塗山氏布下的天災。但混沌本無常數,這道陣法更是百無禁忌。你可以用它來搗毀長川的魔窟。”

聽完王春官的解釋,季念昭便懂了,難怪,難怪長勺啟明防備那麼久,直到王春官飛升失敗,雍州都沒鬧出什麼大事。原來是王春官在背後動了手腳,但他這一輩子都沒有與人閑說,隻是如同年輕時那般,睜着一雙深沉而哀傷的眸子,默默耕耘。這的确是個不怎麼聰明的人,難怪大禹飛升的時候,會覺得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季念昭告訴王春官:“古來稀雲渡現下修習的是全真一脈的道法。”

“繪制這些陣法的文字在後世失傳了。”王春官說,“我開宗立派的時候,世上哪有什麼儒道之分,天地間的修士都在修行同一套法門,這是天地間的本源之道。隻不過古來稀雲渡曆經了千年滄桑,傳習的術法毀滅的毀滅,遺失的遺失,曆代掌門自己又融合獨創了許多術式,才形成今日世人熟悉的體系。”

“而我現在要教你的,是世間最根本的規則。”

季念昭認真地記憶王春官這道符紋的每一道筆畫,每一次刻刀的轉折頓挫,聽見草叢裡促織清脆的鳴叫:“前輩,我有一事一直以來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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