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從牆壁上摔下來。
大聲哀嚎。
“我不是故意要殺她的。我雖然做了很多混賬事,但沒動過殺心。反倒是她,她把我騙到河邊,然後猝不及防推了一把。這婦人簡直惡毒至極。虧得我及時把她也拽了下去。然後自己遊回來了。”
謝塵钰下意識地低頭,這下他也看見了滿地不正常的水漬和老闆娘那雙赤腳。
“客官,你看到了地上的水嗎?”老闆揉弄自己紅腫的手,又開始要哭。季念昭趁機掏出引魂羅盤。
指針并未定在老闆身前。
老闆是活人。
謝塵钰冷笑下:“你究竟幹了什麼?讓你娘子動了殺心。我們的确看到了地上的水漬,也有制服她的法子。但你若不說,我就不救。”
老闆慌了神:“她紅杏出牆......”
這話字眼剛落下,老闆娘冰涼的手順着季念昭手腕慢慢往上攀,那水全變成了血,濕淋淋滴下來,染了他半個手臂。
季念昭心中明了,轉頭沖老闆道:“你不說實話,我們救也是白搭。解鈴還須系鈴人,你對她幹過什麼,她今晚就會做出同樣的事情。”
謝塵钰狀似平淡補充:“要不了今晚,一盞茶的功夫夠了。畢竟人就在你身後。”
老闆果然吓壞了。
他趕緊将廚房懸着的紙人全部拽下,塞進竈火裡,口裡念念有詞:“我不是故意的!!!我的确将她關在了後廚,那是她想跑哇。她要抛夫棄子,和隔壁的那個書生一起跑了。我的兒子,我的兒子就是被她活生生掐死的。她跑一次,我就打一次。”
這人的話也不能全信。
兩人默不作聲對視。季念昭将手抽回來:“現在可不是耐心推理誰是兇手的時候,先保住身家性命才是最要緊的。”
說罷,他用手铐拽着謝塵钰就往外跑。
這一跑,就異常尴尬了。
他們二人,簡直毫無默契可言。
他們一個往東跑,一個往西跑,鍊子用術法加固過,老闆剛好卡在中間,被兩人重重絆倒在地。
季念昭和謝塵钰同樣踉跄一下,踩着老闆雙臂踏過去。
“你往東跑做什麼?”季念昭罵句。
他們奇怪的動作早已引起老闆娘的疑心,那浮腫女人似乎不打算再掩飾,笑一笑,方要再說話,兩人沖出了廚房。
老闆翻個身,趕緊跟在兩人身後沖出,一把拽住謝塵钰大腿:“别丢下我跑哇!救我,救我,我給你們報酬。”
謝塵钰拽起他:“知道了。”
他又扭頭沖季念昭道:“你上半身分明往我這邊扭,腳往西邊跑做什麼?”
季念昭也暴躁嗆回去:“不是你先往西邊拐的嗎?”
謝塵钰:“我看你往東,換了個方向。”
季念昭面無表情:“好巧。我也是。”
他們二人各扯老闆一隻胳膊,三人一前一後,飛也似地從廊檐穿行,找到一處最近的客房,擠進去。
季念昭施術将門窗設了一道陣法。
在密閉的空間裡施陣,可以防止空間外的鬼魂進入,三人小命暫時無虞。
季念昭瞧見房間裡氣喘籲籲其他兩人,盤坐在地。
他回想從昨日下午到現在發生的一系列事,心中有個模糊的定論,于是道:“老闆見不着老闆娘,說明他們處于兩處空間,或者說陣法裡。而我們兩方都可以見到,正是踏入了這兩種空間的交界處。”
謝塵钰:“交界?”
季念昭:“簡單來說,這處鎮子被人提前布了陣,而這陣法盯上我倆了。但我們有法器護身,沒那麼好直接拽進去,它需要慢慢侵蝕,直到我們完全被拽入老闆娘所在的空間中。”
他們各說了一會兒稍後所需做的事宜,季念昭看向天外:“時辰還早,這道陣法強悍,鬼物不會那麼快進入。”
季念昭站起身,嘗試感知放出去的小紙人們都在何方位。這些紙人先前皆受他的命令,去搜尋客棧内散發陰氣的來源。
分出去的神魂不出意料都被客棧裡的鬼物發現毀掉了,隻剩下一隻。
而這一隻,季念昭愣了愣,這隻居然就在他們的房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