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稀奇。”雲昭沒再和他廢話,再次看向他時面色也凝重了幾分,“開始吧。”
她手心出現冰錐凝結而成的武器,冰刃的鐮刀看起來倒是比真刀還要惹眼。
殺意覆蓋而來。
被猜中來意的聖亞斯指尖停頓,最終還是拿起了武器,那是一個古老的鈴铛,已經陪了他很長一段日子,從鈴铛表面就能看見褪色斑駁。
一觸即發。
沒有人懈怠。
城堡其他怪物在這時間裡都懂得禮讓了,不敢出頭。
“大哥,要不你去幫幫大人?”
“不熟。”觸手大哥在牆壁夾層裡躲着,跟他一起被戰鬥的餘波震得搖晃。
小觸手說:“之前可是祭司大人收留,我們視而不見,不好吧?”
觸手大哥:“其他鲛人都躲着,我們兩個弱雞上去走秀,最後被他們随便誰一招秒,你就滿意了。”
被觸手大哥打擊到,他的觸手一點點往下垂,發出一陣唉聲歎氣,才爬下去準備幫祭司大人,就發現自己一根觸手被冰錐刺穿。
好在觸手大哥握住了他第六隻觸手,得以把他拉了回來。
“大哥,你抓錯了!”他吱哇亂叫着,“每一隻觸手都有不一樣的分工,我這隻觸手是用來掏耳朵的。”
他被大哥丢回原位。
大哥不語,隻是一味在他身上擦幹淨觸手。
……
漆黑的屋内,有人穿梭如同自家,來去自如,絲毫不手軟地斬殺掉鲛人性命。
可他身上早就遍體鱗傷,哪怕是之前血肉被鎖鍊勒入骨頭,也不至于現在東一塊西一塊血淋淋。
“都是怪物,你為什麼要殺我?”鲛人摳破腦殼也想不明白。
自己也不在對方食譜裡啊。
更何況按照食物鍊來說,怎麼着鲛人才是海星星的天敵吧。
“我太弱了。”
“我都死到臨頭了,你還嘲諷?敢不敢報上名來。”鲛人氣得捶胸頓足,但最後一口氣不足以支撐他再反擊。
“……星萊,我叫星萊。”
“我記住你了。”鲛人咽了氣。
海星星沒有名字,可他聽見女孩是這樣稱呼自己的,更何況這個名字他并不讨厭。
名字具有什麼含義,他不清楚,甚至于連星萊是哪兩個字也不知道,他隻知道,他是有名字的人。
即便,這個名字可能并不屬于自己。
他在鲛人裡不顧性命的厮殺,似乎隻為了提升他的實力,純粹而簡單,但鲛人們卻是遭了殃。
“一個瘋的剛走,現在又來一個?”
“都有病。”
鲛人再怎麼咒罵,海星星的利齒也不會松開,反而更為變态的嚼碎肉塊,竭盡全力收攏絞殺。
即便他們能夠複生,可死亡的疼痛還是讓一衆鲛人心裡發怵。
少年指節斷裂,他渾然不覺,因自身較好的生長力繼續攻擊着,緩慢的吞食口如今更是生長可怖,那個洞口邊緣,是一整圈血色的牙齒。
說是半人半怪都是擡舉。
他更像是僞人怪物,像人類,卻又不像,讓人從腳底闆直達大腦皮層産生寒意。
他在鲛人堆裡厮殺。
與前不久在這裡的雲昭如出一轍,他是一個很好的模仿者,學着對方的招式一點點攻破鲛人的防線。
就連受傷範圍也和計算相差無幾。
星萊想着,大概是因為自己的實力太弱,所以對方才不願意留下他,隻要他再強大一點,就能幫上忙了。
年幼便離開父母的海星星,被人類養大,隻有在他做出貢獻時,人類才不會電擊他,因此,他覺得,想要陪在人類身邊,就是需要有用。
有些念頭,是突然降臨的。
星萊仍然不清楚這種情緒是什麼,從一群死魚堆裡爬出來。
他赢了,就是不太光彩。
是主人的招術,那些出格且陰暗的手段,很大程度上保證了他的性命。星萊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好,他自小便對人類這些陰暗處耳濡目染,從來沒有人說過這種行為不好。
他隻知道,自己要活下來。
他安靜坐在鲛人堆起的屍體旁,眼睜睜看着那些□□一點點化作泡沫消逝,沒有留下任何東西。
地上堆起一座小土堆的紅珠子。
真漂亮。
他眯起眼睛。
即便死亡,這些鲛人,也和醜陋的他是截然不同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