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羊毛差點被她薅秃了。
對面的人也見了彩,他勉強撐着欄杆,唇角溢出來血迹,一點一點滑落地面。
雲昭扶住他:“不好意思,我下手沒有輕重。”
雪是明亮的,與血間隔分明,連帶着周遭的環境也變得透亮些,金碧輝煌的瞳色在這種條件下無疑是惹眼的。
他的面具都在剛才的戰鬥裡,被掀翻在地,露出一張帶有缺陷卻還是十足美感的臉。
“能幫到你就好。”他彎眸笑了。
雲昭看得一愣。
不同于之前的勉強,也沒了初見的空洞死寂,他整個人都鮮活起來,不再簡單是一串數據,反而真切傳遞出愉悅。
像是終于想明白了什麼,他的瞳孔不再是失神痛苦的。
雲昭摸了摸鼻子,頓覺自己做得過分,“抱歉,我給你治療藥水。”
雲昭的積分商城裡雖然隻有食物,但隊伍裡其他人不是沒有藥水,她花積分在詩槐那裡買了十瓶。
花自己的積分給副本怪物養傷的,雲昭算是第一人。
藥水接觸皮膚不過一瞬,那損壞的傷口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痊愈,祭司的手指在地上屈伸,勾住金色面具的後系帶。
“不準帶。”雲昭按住面具,“一直遮着,你的臉都有印子了。”
四舍五入,聖亞斯就是天賜給她的對象,所以雲昭對他和其他人的态度明顯不一樣。
她沒有分寸,距離貼得很近,像是在細數他臉上的暗紋有多少條。
但其實雲昭是在近距離欣賞美貌。
畢竟沒有哪家遊戲畫質會好到這麼離譜的地步,她今天也算是開眼了。
“聖亞斯。”
“嗯。”
“你跟我在一起,怎麼樣?”
“嗯?”
“不同意啊。”她面露了然,自知自己的話題有多跳躍,但仍維持着極其近的距離,理直氣壯,“不同意你也是我的。”
聖亞斯溫柔彎眸:“看來,我好像沒有拒絕的餘地。”
這抹笑讓人覺得不太對勁,就好像路線老化的機器,一旦走進了某種誤區,程序受損後将會徹底崩壞。
雲昭思考。
在短暫的相處裡,他就願意确認關系,看來白給人設是真的。
“之前我記得,你還是人魚的時候,跟我說,我長得像你的母親?”
聖亞斯:“……”
是誤會。
他的父母在很久以前就舍棄他了,而他甚至不知道父母是什麼長相。不過,他也不在意是了。
“抱歉,讓你有了這樣的誤解,恢複尾巴的時候,會給大腦帶來少量副作用,導緻自我認知混亂。”
“要怎樣才能治好?”雲昭擡眼看他,覺得事情并不簡單。
可聖亞斯有必要欺騙她嗎?
面前的祭司朝她再次彎眸,胸膛處被素淨的聖袍撐起弧度,狹長的布條一層一層纏繞住□□。
禁忌,卻叫人忍不住為此悸動。
他的眉眼帶着明顯的釋然和溫柔,親手解開掉了心口的束縛枷鎖,“已經好很多了,你問這個,是想幫我嗎?”
雲昭思索了下,然後點頭。
“相比較這個,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請求你的幫助。”聖亞斯的眼尾落了片雪花,蹭得那處皮膚有些濕潤泛紅。
雲昭:“說說看。”
“以前幸得過一本書,上面記載一對人類伴侶的情感變化,但我出生便是人魚的祭司,沒接觸過情感。”
“你需要我幫你什麼?”
“他們做過的事情我們可以一起做一遍嗎?”他長長的眼睫低垂,沾染可憐,“如果不可以的話,也沒關系。”
雲昭理解了他的意思,繞了一大圈,其實就是在問她能不能做小情侶之間的事情。
“你想做什麼?”
“我看書中,那對戀人彼此間寫過表白的書信,會一起烤火,會一起牽手看日出和星星。”
“……可以。”
居然這麼純愛嗎?
雲昭看他的眼神都有了些許變化,朝他伸手,“那從牽手開始吧,親愛的聖亞斯。”
親昵的稱呼輕易從她口中溢出,帶着些懶散随性,卻讓人願意纏綿溺死在這虛構的情潮裡。
這個人不是别人。
聖亞斯喜歡她這樣喊他,這表明他是特殊的,是不一樣的存在。
指尖相貼,帶起一陣陣電流戰栗般的快感,聖亞斯認真體會這來之不易的溫暖,顧不上反省自己撬牆角的小人行徑。
如果用卑劣和輕賤來描述他,那麼他也隻會慶幸這個人是自己。
僅僅隻是肌膚相貼,便已經滿足到想要落淚訴說這些年的思念,之前種種都在此刻化為玉帛。
雲昭就像撞進了白色的玉镯裡,太過瑩潤幹淨,讓她都不自覺将聖亞斯歸屬于自己人這一列中。
說是牽手,聖亞斯完全是以一直依附的姿态,像是不敢觸碰,他太過小心翼翼,似痛苦又似歡愉。
雲昭:“那你之前有見過跟我長相接近的人嗎?”
聖亞斯:“沒有,你是不一樣的。”